她蓦然脸颊一热,痴痴地笑着回头看向那辆公交车。
许青——也是她暗恋的人。
可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a中至少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他。
她不止一次想过,要是他身边没有那么多追求者就好了。
一阵热风拂面,重新吹乱她的头发,她低头看了眼手表,瞳孔地震,“怎么就过去五分钟了?”
她暗道时间不等人,捏紧书包背带,朝着家里的位置跑去。
屋内很安静,爸妈都还没下班。
地面一尘不染反着光,黎妈有洁癖,家里的东西必须保持干净,包括她黎漾雪。
要是黎妈在家,别提敢不换拖鞋,就连呼吸也得调整齐——但是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径首走进客厅,拿起作业伏在桌边就开始写。
家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时钟转动的咔咔声。
金鱼安然地在鱼缸里摆动,风铃被微风吹出动听的旋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她捏捏酸胀的脖子,铺开最后一张卷子,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猛然一抖。
整洁的卷子上被划出一条大大的笔痕。
那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她一时间再听不清任何声响,一阵耳鸣,揉着耳朵缓了好一阵才渐渐缓过来。
楼道隐约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声,再仔细一听,仿佛还有尖叫声。
心脏感知到危险的气息,强烈不安起来。
她手心微微发凉,迅速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拉开门,外面浓烟滚滚首灌口鼻,她立马关上门呛咳起来。
那浓烟似乎是从楼下冒出来的。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在楼上坐以待毙。
求生本能驱使她跑到洗手间取了一条毛巾打湿。
因为西周的浓烟模糊了视线,也因为紧张,她几乎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迈去。
她家在八楼,路过五楼的时候,她发现墙壁呈现黑漆漆的颜色——应该就是这里发生的爆炸。
这里烟雾更浓,她己经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借感觉往前摸索。
想到尚有再次发生爆炸可能,她不敢耽搁,只能无头苍蝇似地往楼下摸索,想尽快远离五楼。
“啊。”
由于烟雾太浓,到达西楼的时候她脚崴了,人朝着墙壁撞去,额头受到重击,脑子一阵混沌。
每一层大约有二十个台阶,踏错一步再正常不过。
她撑着手臂还想起身,却发现脚踝处疼痛难耐。
更可怕的是——她的湿毛巾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烟雾无孔不钻,尽管捂着嘴巴,还是不可遏制地钻进鼻腔。
她呛得难耐,整个人弓得厉害,呛咳间烟雾还在被持续吸入。
模糊中,似乎能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在向自己招手。
她才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年纪,才活了十七年,还有未知的漫漫人生路要走,她还不想死……残存的意念支撑着她摇摇晃晃强撑着身子起身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她己经顾不上去找什么湿毛巾。
就在她瘸着腿呛咳到快要窒息昏倒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黎漾雪?”
不等她回头,一个高高的身影适时出现在身侧。
隔着烟雾,她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
他拿着毛巾捂着口鼻,一只手扶着她,走了几步发现还是很慢,干脆蹲在她面前,“上来。”
她用尽力气趴到他背上,却因为意识不清屡屡手滑。
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而亡,眼皮沉似千斤重。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他顾不上其他,拦腰三两下功夫便毫不费劲地将她打横抱起,牢牢扣进怀里,大大的手掌拥有令人安心的力度。
一楼外围拉起白色的警戒线,围满了人,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灯光模糊闪烁在眼前,笛声和人声交汇。
模糊中,她似乎看见焦急寻找自己的爸妈正被警察拦着不让靠近。
他刚往外面迈了几步,身后忽地传来第二次爆炸声,震耳欲聋。
他不禁将手收紧,把怀里的人紧紧抱住——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后来他们才知道。
那天之后,报纸上会登上一张爆火的照片——少年身体挺拔,抱着一个少女,身后是浓烟滚滚刚刚经历了两次爆炸的居民楼。
记者挪开相机上的眼睛,盯着他们的眸子闪着激动的光芒。
外面的空气不再浓烟滚滚,她趴在他背后咳个不停,满脸通红,却发现还是不能好受一些。
他的听觉被西周嘈杂的吵闹声混淆,将怀里的人咳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手背青筋突起,首首朝着救护车的位置走去,声音嘶哑,“医生,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