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闻到类似腐坏蜂王浆的甜腥味，喉咙立刻泛起灼烧感——这是重度辐射污染的标志。
"闭气！
"陈永康拽着她跳进检修通道，背后的菌丝墙轰然合拢。
他扯开防护服暗袋，将两粒红色药丸拍进少女掌心："吞下去，这是神经毒素抑制剂。
"药丸在舌尖炸开的苦味让林小满浑身战栗。
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几何图形，这是视觉中枢在解析毒素成分。
她看到陈永康后颈处浮现的电子纹身：双螺旋结构缠绕着麦穗，正是初代救世主酵母的基因图谱。
"您当年参与了..."话音未落，整条通道突然纵向裂开。
陈永康抱住她滚进侧面的配电室，菌丝潮水般从头顶漫过。
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林小满发现这里堆满贴着"大学"封条的金属箱。
"2043年4月17日。
"陈永康用激光枪烧熔门锁，箱体里整齐码放着泛黄的实验记录，"那天本该是人类战胜饥荒的纪念日。
"林小满抽出最上层的全息存储卡。
当影像投射在墙面时，她看到了年轻二十岁的陈永康——穿着白大褂站在玻璃温室里，手中麦穗泛着翡翠色的荧光。
画面外传来老者激动的颤音："活体光合作用成功了！
这些小麦可以在完全黑暗的环境..."爆炸声突然撕裂影像。
熊熊烈火中，陈永康跪在焦黑的土地里，怀里抱着半截残尸。
林小满捂住嘴巴——那具尸体左手的婚戒，和她母亲珍藏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父亲林振宇是我的师兄。
"陈永康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我们发现了酵母菌的嗜血特性，但张继明..."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色菌丝，"现在的种植城总长，当时还是项目投资人。
"配电室突然剧烈震动。
菌丝从通风口喷涌而入，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消化腔。
陈永康将实验记录塞进少女怀中，转身迎向蠕动的黑潮："记住，酵母需要的是血红蛋白，所以包子馅料永远是人造肉..."激光枪的嗡鸣淹没在菌丝咆哮中。
林小满撞开备用逃生门时，看到令人窒息的一幕——整座地下城的居民正在广场排队领取应急包子。
而分餐机器人猩红的电子眼里，分明映出每个包子馅里蠕动的菌丝。
"快走！
"陈永康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他的右臂己经被菌丝吞噬，露出森森白骨，"去十九层找老K，他知道怎么激活..."后半句话被菌丝堵在喉咙里。
林小满疯狂奔跑，尝到嘴角咸涩的泪水。
当她冲进黑市深处的义体诊所时，培养管里的翡翠物质突然发出蜂鸣。
戴着机械义眼的医生缓缓转身，左胸口别着的徽章正在渗出蓝色液体——和她父亲实验室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比预定时间晚了西小时。
"老K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不过正好赶上‘播种日’。
"诊所墙壁突然翻转，露出布满抓痕的电梯井。
林小满看到铭牌上斑驳的字迹：通往地表。
当电梯开始上升时，她听到整个地下城回荡着诡异的咀嚼声，仿佛有无数张嘴巴在同时吞咽。
"别听。
"老K捂住她的耳朵，"那是酵母菌在消化第七号种植城。
"电梯冲破地表防护层的瞬间，林小满的视网膜被强光灼伤。
但更令她战栗的是味觉神经传来的信息——在铺天盖地的辐射尘埃里，她竟然尝到了蜂蜜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