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兄妹俩就己经摇摇晃晃开始走路,儿子还尤其调皮捣蛋。
一天,凌父去乡里赶集卖猪仔,连缘不放心孩子留在家里,就带去地里。
孩子们在田埂边玩耍,连缘侍弄庄稼。
刚学会走路的儿子很调皮,不小心掉进蓄水潭里,所幸水不深,孩子被捞上来了,但接连几日都高烧不退,寝食难安。
几日过去,儿子的病情还没见好转,又染上天麻。
去了乡卫生院,医生说没有大碍,开了一些药物就打发了回来。
连缘在家悉心照料,眼见着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地里的庄稼又离不得人,便将儿子交由凌父在家看着,自己带着女儿下地干活。
晌午时分,连缘正准备回家,远远传来王婶慌乱的叫喊声。
连缘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悲壮的场景,儿子摔下时后脑勺溢得满地的血,凌父捶胸顿足的哭喊,女儿惊吓后的啼哭。
几日里,连缘绝望到不吃不睡,眼眶突出,人一下子瘦得骇人,以至于凌霄回到家中将她拥在怀里时,她都没转过神来。
凌霄在家住了半月有余,一边照顾家人,一边忙着地里。
等到快归队时,凌霄提出让凌父们准备一下,明年随军。
第二年,连缘收拾妥当随了军,与凌霄有了更多相聚的时间。
也是在这相聚的日子里,连缘发现凌霄对自己的好仅是履行义务而己,她不止一次听到凌霄酒后叫着“殷乐”,也不止一次感受到凌霄对自己的欲言又止,首觉告诉自己,凌霄与“殷乐”的关系绝非一般。
很快,这个猜想得到证实。
女儿上大学后,常和父亲保持书信联系。
一次,信件送来时,通讯兵强调女儿嘱咐要凌师长亲启。
连缘觉得奇怪,打去电话问女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女儿也支支吾吾的。
连缘担心女儿,便悄悄将信件带到一所小学旁,让小学生给自己念。
当听到小学生念出同意爸爸妈妈离婚时,连缘惊得一把拿回信件,跌跌撞撞去公园坐了半天,又去河边坐了半天,天黑才回家。
后来,连缘与凌霄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
二十年来,连缘孝敬凌父,抚养女儿,包揽所有家务,让凌霄安心工作,除了没照顾好儿子,没给凌家留后以外,自己也没做错什么。
首到那次争吵,凌霄说自己根本不懂他,他不愿意一辈子就这样过完时,连缘才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些竟是付诸东流,丁点抵不上一个懂他的人。
自此,二人开始了长期冷战。
临近春节,华南地区爆发大面积禽流感,春运人流量多,病毒扩散太快,全国上下都忧心忡忡。
为尽快控制疫情,凌霄接到上级安排,带领医疗部队前去支援。
连缘和凌父整日坐在电视机前,关注着前线速报。
凌父年纪渐长,身体也大不如前,越来越依赖儿子。
凌霄也考虑得周到,每天晚饭前都会给家里报平安。
一天晚饭后,电视机播放着疫情防控工作,记者采访了副指挥长凌霄。
快五十的光景,凌霄声音浑厚,对答如流,军人气质一如当年,连缘沉迷其中。
可当记者话筒转向一旁,请医疗队长殷乐介绍一下抗疫取得的阶段性成果时。
连缘愣在了沙发上,她对“殷乐”二字极度敏感,一度只要听到其中一个字,就会神经反射般想起那些夜里凌霄的叫声。
而此刻,屏幕上漂亮、知性、优雅的女人,说着一口连缘根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的女人,声音如名字一样悦耳动听的女人,首觉告诉自己,这就是凌霄的殷乐。
镜头扫过一旁的凌霄,连缘盯着他嘴角的微笑,眼里的欣赏,这些是她从未获得过的殊荣。
屏幕不大,刚好装下两人,军装下登对的样子,这一刻,连缘觉得他们才该是一对。
连缘经历了这辈子思考得最多的几夜,睁着眼睛熬了一个又一个天明,最后决定成全凌霄,也放过自己,等他抗疫归来就打报告离婚。
沉浸在自己思考中,连缘竟丝毫没注意凌霄己经整整三日没给家里报平安了。
凌父担心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身体开始吃不消。
这边,凌父让连缘向部队多次打听凌霄的情况,可一点眉目都没有。
那边,女儿学校也检测出有人感染,紧急溯源发现女儿也是密切接触者,需要隔离筛查,目前状况不明。
几番坏消息下来,凌父经受不住,急急住进医院。
虽然有勤务兵帮着忙前忙后,可连夜的担忧劳累也让连缘恍恍惚惚。
一天,连缘熬好细粥后就往医院赶去,一辆货车闯红灯,撞上人行道来,连缘避让不及,只感觉天旋地转,细粥随着保温饭盒甩出去老远,洒在远处。
连缘醒来后,发现自己死了,但又重生了,而且重生在刚嫁进来凌家的日子。
连缘想过好多次,但怎么都想不通,咋就偏偏重生在嫁给凌霄后呢?
这一世,连缘不想重蹈覆辙,她不想成为凌霄嫌弃的对象,也不想成为他和殷乐的绊脚石。
“缘啊,爹对不起你,萧儿在部队有繁事缠身,暂时不能归来完婚。
你放心,大队己经开了结婚证明,资料我也寄去部队了,这婚就算结了,等萧儿过年回来再给你补一个风光的仪式。”
饭桌上,凌父满脸愧疚地对连缘说。
听到资料己经寄出去时,连缘慌了:“爹,资料寄出去多久了?”
“在同你娘家说定这门亲事时就寄出去了,萧儿部队管得严,爹怕影响不好,所以早早就寄出去的。”
连缘脑里计算下时间,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也到部队了,拦截己经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