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逆天改命，我也要你活着。”
烛火在他眸中跳动，映出某种近乎偏执的暗光。
沈青棠指尖微颤，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银针——她仍不敢信他。
前世毒酒穿肠的痛太深刻，她忘不了自己蜷缩在地上呕血时，萧景昀站在阴影里，冷眼旁观的模样。
可如今，他竟亲手改写沈家军的命运……——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夫人。
"萧景昀忽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明日宫宴，你需与我同去。
"沈青棠瞳孔一缩。
前世这场宫宴，她被林贵妃当众羞辱，回府后便收到父亲战死的噩耗。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若我不去呢？
"她冷笑。
萧景昀垂眸，修长的手指抚过案上请柬的金纹，轻声道："林相己向陛下提议，裁撤北境驻军。
"沈青棠猛地站起身！
北境驻军是父亲半生心血，若被裁撤，沈家必亡！
"林贵妃设的局？
"她寒声问。
萧景昀不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簪，轻轻推到她面前。
簪头雕着海棠，花蕊处一点朱砂，艳如血。
"戴着它。
"他语气平静，"明日无论发生什么，别碰宫里的糕点。
"---（翌日·皇宫）朱墙碧瓦，金銮殿前百官肃立。
沈青棠一袭绛紫宫装，发间海棠簪灼灼生辉。
萧景昀走在她身侧，玄色官服衬得他眉眼如刀，腰间玉带上悬着的，赫然是那枚藕荷色香囊——她儿时绣的丑东西。
"首辅大人与夫人真是鹣鲽情深。
"林贵妃掩唇轻笑，腕间金镯叮当作响，"听闻夫人昨日擅闯军营？
这般胆识，倒不像闺阁女子呢。
"话里藏针，满座寂静。
沈青棠指尖掐进掌心，前世记忆翻涌——就是这张娇媚的脸，笑着看她喝下毒酒！
"娘娘谬赞。
"她忽然莞尔，嗓音清凌凌的，"臣妇不过略通医术，救了个将死之人罢了。
"林贵妃笑容一僵。
"周副将伤势如何？
"皇帝忽然开口。
沈青棠还未答，萧景昀己从容接话："托陛下洪福，己无大碍。
"他微微侧身，袖摆不经意拂过案上茶盏，"北境军报，今晨刚至。
"——茶盏倾覆，茶水泼湿林贵妃裙摆。
"哎呀！
"宫婢惊呼着上前。
混乱间，沈青棠看见萧景昀的手指在袖中微动——一块芙蓉糕从他掌心滑落，悄无声息地换走了她面前的那块。
糕点有毒！
她后背沁出冷汗。
前世今日，林贵妃就是用这招，让她当众失态，沦为笑柄！
"夫人尝尝这糕？
"林贵妃笑吟吟推过碟子。
沈青棠刚要婉拒，萧景昀忽然倾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那糕！
满座哗然。
"陛下恕罪。
"他慢条斯理咽下糕点，指尖擦过沈青棠的唇，"臣妻近日忌甜食。
"皇帝大笑："萧爱卿倒是体贴。
"林贵妃脸色铁青。
---（回府马车）车帘落下，沈青棠立刻扣住萧景昀手腕："你疯了？
那糕里分明有毒！
"月光透过纱帘，映出他苍白的唇色。
"我知道。
"他轻笑，喉结滚动时渗出细汗，"但若你当众拒食，林相必会借题发挥。
"沈青棠怔住。
前世她打翻糕点，林相当场参她"藐视天威"，父亲兵权被削三成！
"你……"她声音发紧，"毒发了？
"萧景昀闭目靠在车壁上，呼吸渐重："无妨……死不了。
"沈青棠猛地掀开他袖口——小臂内侧己浮现蛛网般的青纹！
——是往生劫！
"为什么？
"她颤声问，"你明知——""青棠。
"他忽然唤她闺名，掌心覆上她手背，"你救周淮安时，可曾想过为什么？
"马车颠簸，他的体温灼人。
沈青棠恍惚想起前世——她垂死时，萧景昀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眼底猩红地喊太医。
——可那时，毒是他下的啊！
"别睡！
"她咬牙拍他的脸，"解药呢？
"萧景昀低笑，从腰间香囊里摸出粒药丸咽下。
沈青棠闻见苦涩的药香——是沈家秘方的味道！
"你怎会有……""嘘。
"他指尖点在她唇上，"到家了。
"---（深夜·书房）沈青棠踹开书房门时，萧景昀正在焚毁一封信。
火盆里纸张蜷曲，隐约可见"北境""调令"等字眼。
"林相要动沈家旧部？
"她单刀首入。
萧景昀抬眸，往生劫的青纹己褪，唯眼角仍泛着红："三日后，他会以延误军机为由，处斩赵将军。
"赵叔……沈青棠胸口剧痛。
前世赵将军被五马分尸，头颅悬在城门三日！
"我要救他。
"她斩钉截铁。
萧景昀静静看她许久，忽然推开身后书架——暗格中，整整齐齐码着数十卷竹简。
每卷上都标着人名：周淮安、赵阔、李铮……全是沈家军旧部！
"这些是……""他们的生路。
"萧景昀抽出一卷递给她，"但每救一人，往生劫便重一分。
"竹简展开，沈青棠瞳孔骤缩——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个人前世的死法，以及今生如何规避！
"你……"她喉咙发紧，"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烛火爆了个灯花。
萧景昀伸手拂去她肩上落发，轻声道："我计划了整整三年。
"——从你死后第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