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兰皱起眉头，筷子"啪"地敲在碗边上。
苏时雨缩了缩脖子，捧着碗不敢动筷。
她看着徐若兰把那碗腊肉推到苏志强和苏时瑞面前，肉片几乎全部分给了他们俩。
肥瘦相间的腊肉在油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苏时雨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苏志强扒拉着米饭，对桌上的暗流毫无察觉。
苏时瑞则大口吃着分到的肉，嘴角油光发亮，挑衅般地看着姐姐。
盘子里只剩最后一片腊肉了，薄得几乎透明。
苏时雨犹豫再三，终于伸出筷子。
"啪！
"徐若兰的筷子狠狠抽在她手背上，一道红痕立刻浮现出来。
"这是你吃的吗？
"徐若兰的声音尖利得像刀刮锅底，"你弟弟还在长身体，你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肉？
"苏时雨的手悬在半空，筷子"当啷"掉在桌上。
她的眼眶发热，但不敢让眼泪掉下来——上次吃饭时哭，徐若兰说她晦气，让她去院子里吃。
"妈，我饱了。
"苏时瑞突然说，推开还剩半碗米饭的碗，"这肉太肥了，不想吃。
"徐若兰立刻换上温柔的语气："瑞瑞乖，再吃两口，不然晚上会饿的。
""不要！
"苏时瑞扭着身子跳下椅子，"我要去玩弹弓！
"徐若兰无奈地摇摇头，转向苏时雨时眼神又冷了下来："愣着干什么？
收拾碗筷！
"苏时雨默默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
那片被徐若兰打落的腊肉孤零零地躺在桌角，她趁转身时迅速捏起来塞进嘴里。
咸香的油脂在舌尖化开，她几乎要***出声。
这是她一个月来第一次尝到肉味。
洗碗时，苏时雨偷偷舔着碗边上残留的油星。
厨房窗外，苏时瑞的笑声和徐若兰宠溺的呼唤混在一起，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苏志强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丫头，给我倒杯水。
"苏时雨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滑落。
她赶紧擦了擦嘴，给养父倒了杯温水。
苏志强接过水杯，难得地看了她一眼："明天早点起来，把后院的柴劈了。
""好的，爸。
"苏时雨低下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和满是伤痕的手指。
夜深了，苏时雨蜷缩在厨房角落的小床上——这是她的"房间"，实际上只是用两块旧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画出苍白的格子。
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想起那片腊肉的味道。
隔壁传来苏时瑞撒娇的声音："妈，我要听故事！
""好好好，妈妈给你讲大灰狼的故事..."苏时雨把破旧的毯子拉过头顶，却挡不住徐若兰温柔的声音钻进耳朵。
这个声音从未属于过她，即使在最胆大包天的梦里，她也不敢想象徐若兰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毯子下，苏时雨轻轻抚摸着被打红的手背。
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渗进己经发黄的棉絮里。
“我也是妈妈的孩子，我也想听故事……”苏时雨在被窝里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