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第十三次擦拭手机屏幕时,雨滴正顺着外卖箱的裂缝渗进来。
阴沉的天空仿若一块沉重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向大地,
细密的雨丝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导航显示距离安定医院还剩 1.2 公里,
他不经意间瞥见左手的烫伤疤痕,在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夜空时,那疤痕竟泛着诡异的红光,
和三天前那场诡异的电动车自燃事故留下的印记一模一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您有新的预订单。” 机械女声在头盔里突兀地炸响,惊得他差点撞上隔离带。
豆大的雨滴砸在头盔上,发出密集而嘈杂的声响,更添几分慌乱。他匆忙查看订单,
备注栏赫然写着:“请将海鲜粥放在 3 号楼 402 室门口,不要敲门。王女士”。
后视镜里闪过一抹银光,林国栋猛然转头,
只看见被暴雨击打的梧桐树枝在狂风中疯狂地狂舞。
那些扭曲的枝干在车灯昏黄光线的照射下,
犹如人体解剖课上见过的错综复杂的神经血管网络,仿佛每一根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自燃的电动车残骸里,
消防员说过一句奇怪的话:“金属燃烧纹路呈现生物细胞分裂形态。
” 这话语如同一把尖锐的钩子,在他心头反复拉扯。医院的旋转门卡住了他的外卖箱。
当林国栋用力拽出箱子时,一块沾着黏液的组织标本啪嗒掉在脚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潮味。
标本标签上的日期是 1999 年 6 月 12 日 —— 正是妹妹林小竹的生日,
这个数字像是命运的暗示,重重地敲击着他的神经。“需要帮忙吗?
” 穿粉色制服的护士推着送药车靠近,车轮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筐里堆满印有 “慈爱医疗” 字样的玻璃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
林国栋注意到她胸牌的照片有些不对劲,那张笑脸的下颌骨轮廓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电梯间的镜面映出他发青的眼圈,
那是连日疲惫与恐惧留下的痕迹。当楼层显示屏跳到 “4” 时,顶灯突然爆出火花,
“滋滋” 的电流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某种冰冷的触感顺着脊椎缓缓爬上来,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抚摸。402 室门缝里飘出的不只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还有铁锈般的腥甜,那味道如同记忆中鲜血的气息,让人胃部一阵痉挛。“啪嗒。
” 第一滴血落在配送单上。林国栋抬头看见门牌下方缓慢晕开的血渍,
仿佛是一朵诡异绽放的花。手表秒针开始逆向旋转,发出细微而惊悚的 “咔咔” 声。
掌心疤痕突然灼烧起来,如同被烈火炙烤,
视野里浮现出惊悚画面:苍白的手正将注射器扎进女人脖颈,窗外倒映着戴鸟嘴面具的身影,
那身影如同鬼魅,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叮 ——” 电梯到达的声响惊醒了他。
走廊尽头的护士推车上,躺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露出的一截手腕上,
系着王女士订单里要求的粉色转运珠,那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林国栋的手机突然震动,妹妹的主治医师发来消息:“林先生,
小竹出现急性排异反应,需要立即进行二次移植手术。” 配图里妹妹的床头柜上,
赫然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踹开房门的瞬间,海鲜粥从保温袋飞溅而出。
粘稠的米粒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某些颗粒突然膨胀爆裂,释放出淡紫色烟雾,烟雾弥漫,
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林国栋捂住口鼻后退,
看见病床上的女人正在融化 —— 她的皮肤像加热的蜡油般滴落,
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那景象如同来自科幻恐怖片,让人毛骨悚然。
“认知干扰剂生效了。” 沙哑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犹如夜枭的啼叫。
戴鸟嘴面具的人影倒挂在窗前,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扭曲。
那人左手握着银色打火机,右手持着还在滴血的骨锯,血滴落在地上,
发出 “滴答” 的声响。林国栋注意到对方白大褂下露出囚服条纹,
编号位置与自己工牌上的数字完全一致,这诡异的巧合让他头皮发麻。
心脏监测仪的警报声骤然尖锐,如同凄厉的惨叫。女人融化的头颅突然转向林国栋,
机械眼球弹出眼眶,用合成音说道:“第七实验体已激活。” 她的胸腔自动打开,
露出正在运作的离心机,里面旋转的正是妹妹的医疗档案,
纸张在飞速旋转中发出 “沙沙” 的声响。林国栋抓起输液架砸向窗户,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混杂着电子杂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抗议。面具人轻盈落地,
骨锯擦过他耳边时,林国栋闻到熟悉的焦糊味 —— 和电动车自燃时的气味完全相同,
那气味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恐惧。“你每重生一次,记忆偏差率就增加 7%。
” 面具人掀开鸟嘴,露出的嘴唇与林国栋如出一辙。他按下打火机,
火焰竟呈现 DNA 双螺旋形态,诡异而神秘。“看看这个。
” 燃烧的火焰中浮现全息投影:七岁的自己正在火场哭泣,
穿白大褂的男人将针管刺入他的脖颈。画面突然切换,同样的男人如今戴着院长胸牌,
在手术室里俯身查看的人正是昏迷的妹妹,这一系列画面如同重锤,
狠狠地砸在林国栋的心上。林国栋感到后颈旧伤开始发烫,
那是他自以为童年烫伤留下的疤痕。面具人的手术刀刺入伤疤时,
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微型培养舱的形态,每个舱体内都有缩小版的自己在挣扎,
那挣扎的模样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具象化。“住手!” 王女士的尖叫从走廊传来。
林国栋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举着老式摄像机冲进来,镜头盖上的慈爱医院标志正在渗血,
那血如同泪水,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林国栋在电动车后座惊醒,
手机显示时间倒流了 47 分钟。订单提示音再次响起,
但配送地址变成了 “慈爱医院旧址”。他翻开外卖箱,
发现底层夹着张泛黄的病历:“患者林国栋,克隆体 7 号,
记忆植入完成度 71%...” 病历纸张脆弱,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仿佛在讲述一段被尘封的历史。雨水突然向上飞溅,违反了自然的常理,
林国栋抬头看见乌云中浮现巨大的电子钟,
数字在 23:59 和 00:00 间疯狂跳动,发出令人心悸的 “咔咔” 声。
梧桐树的年轮在闪电中清晰可见 —— 那些同心圆竟是从树心向外反向生长,
仿佛时间在这里被扭曲。“你还有六次机会。” 便利店店员递来热咖啡,
杯壁上的生产日期是 2023 年 6 月 12 日,
但林国栋分明记得今天应该是 6 月 15 日。当他触碰杯身时,表层包装纸突然融化,
露出下面 1999 年的旧报纸标题:《慈爱医院大火,七名儿童神秘失踪》。
报纸上的文字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眼前跳动。冷藏柜的玻璃映出三个重影。
左侧的自己正在解剖尸体,手中的手术刀闪烁着寒光;中间的被锁在培养舱,
眼神绝望;右边的提着血淋淋的外卖箱,血水从箱底滴落。
最惊悚的是他们的左手 —— 烫伤疤痕分别呈现出数字 3、7、9 的形态,
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手机突然收到妹妹的视频请求。画面里的林小竹眼神空洞:“哥,
我的肝脏在疼,那些纹路... 像年轮...” 她掀起病号服,
脏器表面的生物组织正在形成逆向旋转的螺旋,那螺旋仿佛是通往地狱的漩涡。
林国栋冲进暴雨中,手表指针突然加速倒转,发出急促的 “哒哒” 声。
当他跑到医院侧门时,赫然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将海鲜粥交给戴鸟嘴面具的人。
两人相视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雨滴悬停在空中,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观测者效应触发。” 电子音从地底传来,沉闷而诡异。
柏油路面裂开巨大的缝隙,发出 “轰隆” 的声响,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林国栋坠入深渊时,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重复送餐动作,
而每个时空的 402 室都传出妹妹的惨叫,那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恐怖的乐章。
太平间的冷气让林国栋后颈芯片发出蜂鸣警报,声音在空旷的太平间里回荡。
当他拉开 13 号停尸柜时,
金属墙突然浮现荧光纹路 —— 那是用特殊药剂书写的实验日志:“1999 年平安夜,
7 号克隆体首次出现自主意识,
其脑神经突触生长速度是常人的 49 倍...” 日志的文字闪烁着诡异的光,
仿佛在揭示一个惊天的秘密。解剖台上的白布无风自动,缓缓掀开,
露出布满缝合线的少女躯体。林国栋踉跄后退撞到标本架,福尔马林罐里的眼球突然转向他,
虹膜上浮现出条形码:CL-07-23。那些眼球仿佛有了生命,直勾勾地盯着他,
让他浑身不自在。“哥哥?” 罐中传来妹妹的声音。林国栋惊恐地发现,
那些眼球后方延伸的视神经末端,
连接着正在播放监控画面的平板电脑 —— 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不同年龄的自己,
在重复给 402 室送餐。监控画面不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手机突然震动,
信那个护士... 她给我注射的... 不是抗生素...” 背景里传来离心机运转声,
以及熟悉的沙哑低语:“该唤醒下一个了。” 语音留言里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让林国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通风管道轰然炸裂,戴鸟嘴面具的人倒吊而下。
这次他穿着沾满机油的维修工制服,胸牌照片是二十年前的林国栋。
当手术刀刺入林国栋锁骨时,
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全息投影:七岁的自己被困在燃烧的培养舱,
舱外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摘取妹妹的肝脏。那画面如同噩梦,在他眼前不断回放。
“你的痛觉神经是完美的实验载体。” 面具人舔舐刀尖的血,那模样如同恶魔。
“现在感受到林小竹手术时的痛苦了吗?” 林国栋在剧痛中扯下对方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