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婚书

第一章：血色请柬

晚班的钟声敲向 18:00，暮色正透过急诊科的玻璃窗蔓延。沉昭意脱下手套，感觉腕骨处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三年前那场医闹留下的“纪念”，在消毒水的刺激下，伤痕仿佛有自己的记忆，一阵阵刺向她的神经。

她本能地想去摸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劳拉西泮，却意外触到一个冰凉的快递文件袋。牛皮纸上“加急”两个猩红大字格外刺眼，表面还凝着未干的水珠，不断在台面晕开暗红色的渍痕。

撕开密封条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异丙醇气息混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沉昭意的指尖猛地一抖——作为急诊科最年轻的主治医师，她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上周那位主动脉夹层破裂的患者，临死前喷出的血雾里，就带着类似的消毒剂气息。

她竭力让自己维持冷静，把袋子倒扣在不锈钢操作台上。一张烫金请柬从中滑出，扇面大小的纸片闪着珍珠冷光，显影出一张母亲穿着鱼尾婚纱的旧照。灯光下，婚纱的珍珠饰边像极了手术时剥离的结缔组织。

“婚礼……？”沉昭意低声自问，用镊子小心翻动那薄薄的纸片。就在她分神的刹那，隔壁病房的监护仪忽然发出尖锐的鸣叫——

“患者室颤！准备除颤仪！”

那熟悉的急救流程像平地惊雷炸在耳边。她的身体想立刻冲过去，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视线紧紧盯着请柬上用鎏金油墨印出的新郎名字——“江明远”。金色字符在昏暗里带着诡异的虹彩，还隐约渗着暗红色迹斑，如同在冰冷的纸面下还有鲜血未凝。

出于医生的本能，她用医用酒精棉按擦那行金字。就在酒精滴入的瞬间，暗红色的纹路猛地炸开，犹如蛛网蔓延。

一股莫名寒意蹿上她后颈。她注意到请柬背面还夹着另一张纸条，像某种医疗报告。指尖拎住纸角时，护士已经匆忙奔进走廊大喊：“沉医生，快来——！”

但她的心跳在那一刻猝然停滞：卡片上清晰浮现出父亲的笔迹，像在地狱深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