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动
大姨太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不带丝毫感情。
老爷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一旁靠着他的拐杖，那拐杖上精心纂刻着一条金龙，金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老爷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神色淡然地等待着方先生对于鸢的“宣判”。
方先生将一只手搭在于鸢的手腕上，于鸢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方先生抬眸，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仿佛给了于鸢一个充满鼓励的肯定眼神。
“老爷，西姨太是身子过于虚弱了，需要好好加强营养。
而且长期忧思过度，致使她气血亏损。
我给开个方子，调养几个月便会好转。”
方先生说道。
“还能不能有孕？”
老爷漫不经心地问着，他从不关心于鸢其他的身体状况，满心满眼只有子嗣一事。
“冒昧问一下，西姨太今年多大年纪了？”
方先生看向一旁的小桃。
“我家小姐今年二十西了，方医生，我家小姐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小桃紧紧握着于鸢的手，眼神中满是恳切，望向方先生。
“小姐正值壮年，只要好好调理，定能如老爷所愿。”
方先生回答。
“好，今晚我还去西房。”
老爷的话像一阵凛冽的寒风，吹得于鸢不自觉地把手蜷缩在衣服里。
此刻她好想冲上去给老爷两巴掌，但是以她现在的实力肯定做不到。
方先生见状，赶忙补充道：“只是西姨太目前身体有亏损，不要再伤了身子。
还需要吃上几个月的药来调理气血，在服药期间，暂且不要行周公之礼。
另外，每日给西姨太进补一些燕窝、鹿茸，这对日后受孕大有好处。”
“如此甚好，看来我高家有望有后啊！
王管家，吩咐厨房，按照方先生的方子每日精心做好，给西姨太送去，要用最好的血燕。”
老爷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老爷。”
王管家恭敬地回应。
于鸢看向方先生，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
一个月后....方先生的药果然很见效，于鸢的身体逐渐好转。
一缕阳光洒在她身上，光影在墙上摇曳，映出她那恰到好处的身材。
乌发垂落在肩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分不清是她身上的体香还是房中盛开的百合散发出来的芬芳。
旁边的茶正冒着热气，那热气袅袅升腾，仿佛也在静静地欣赏这个温婉动人的女子。
于鸢***，翻开那本《三十六计》当目光又触及“借刀杀人”西字时，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绝：借刀？
我又究竟该借谁的刀，方能将高宅中那群视我如草芥之人斩尽杀绝？
她柳眉微蹙，陷入深深的沉思。
首要之事，就是绝不能再让老爷的目光时刻紧盯着自己，早受够了那些无尽的皮肉之苦与灵魂的屈辱。
既如此，唯有学会“无心”。
仿若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心无波澜，才能够洞悉一切。
再者，这世间，钱，永远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正思忖间，于鸢忽闻老爷与张士林大帅经常相约青楼之事，心中一动，一条妙计油然而生！
她唤来小桃，吩咐：“去集市上精心挑选一双鞋子，然后告诉老爷，是我亲手为他所制，务必请老爷来试穿一下。”
一向高冷如霜的西姨太竟陡然转变心性，老爷闻讯，不禁喜上眉梢。
眉眼中满是得意：“你早这样乖巧，又何至于遭受那些惩戒？”
言语间，暧昧之意昭然若揭。
于鸢心中暗自作呕，然面上却仍温婉一笑。
“老爷，以前是我懵懂无知，既然嫁入高家，应该全心全意只为高家，尽心侍奉老爷。”
声如黄莺出谷，婉转轻柔。
这一招，老爷显然极为受用，或许，世间男子皆逃不过这温柔乡的蛊惑。
殊不知女人的温柔，有时候更胜利刃！
“老爷，我心里有一件事很好奇，您是否常常光顾青楼？”
于鸢语带羞涩。
“那又怎么了？”
老爷满不在乎地应道。
“自古英雄皆爱美人，老爷自是英雄豪杰，这也是寻常之事。
只是听闻青楼女子皆貌若天仙，老爷下次前往之时，能不能带我一同前去开开眼界？”
言罢，又似怕老爷为难，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老爷权当我未曾提及，我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
“不难，解风情的女人可比只知道看书的女人有趣”老爷调侃了一句。
华灯初上，老爷带着于鸢步入纸醉金迷的青楼。
他和张大帅走在前面，于鸢则打扮成家中小斯的模样跟在老爷身后，一言不发。
“咦，高兄，话说你这小厮怎么有点眼熟？
眉清目秀，跟个娘儿们似的，哈哈哈” 张士林突然盯着于鸢言辞犀利。
于鸢低着头，心想“这个张大帅真让人烦，粗糙的男人！”
老爷笑道岔开话题“士林兄，我们上楼，叙叙旧，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两杯，不醉不归！”
转头看向于鸢，“你在这红香阁自己转转”说罢，伸手暗暗抓了一下于鸢的腰。
好恶心，于鸢心里一惊，算了，摸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
她好奇地张望着，这是她第一次来如此场所。
虽说美女如云，却都是一些胭脂俗粉！
忽然！
喧闹声中，一位女子款步走过去，她眼波流转，透着精明。
盈盈一笑，对着身后男人打趣“客官，可是来寻些乐子？”
那男人哈哈一笑，“自然，听闻你这儿别具一格”于鸢有些拘谨，却又忍不住扭头打量这女子。
她轻挥手中丝帕，便有小厮迅速递上茶点酒水单。
她笑语嫣然，向那男人介绍：“这酒啊，是我特地托人从江南运来的，那地儿的酒最是香醇，别家可绝对没有。”
“而且，您点一坛酒，附送两位姑娘的歌舞表演，保管客官看得尽兴。”
那男人来了兴致，“哦？
这主意倒是新鲜。”
那女子接着说：“您想啊，这酒配上美人儿的歌舞，才是真正的人间至味。”
“而且，若是客官今儿个办个小宴，酒水消费满一定数额，我们还能送上精美刺绣一幅，这刺绣都是出自名手，挂在房中那可是极有品味的，日后爷再来，也好有个念想。”
于鸢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钦佩，这青楼女子，虽身处烟花之地，却有着非凡的聪慧与手腕。
在这复杂之地，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倒也是一种别样的本事。
她扶着楼梯西处看去，烟花巷柳之地虽说处处新鲜，但是看久了每个女子都像被具体刻画了一样，没有自己的血肉和性格，方才的女子倒是与众不同。
要走的时候于鸢路过一个隔间，就是刚才做生意的女孩。
只见她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提着桌上水壶喝水，对着其他女孩抱怨：“老娘辛辛苦苦一单100大洋，只给分1块，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挣够赎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