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水下睁开眼。
李龙博的银发如水草飘散，铁链缠着两人坠向江底裂谷。
发光的龙形骸骨盘踞在裂缝中，每当乔月靠近，骸骨就长出新的血肉。
"嬴氏血脉是龙脉活锁。
"李龙博的声音首接在脑中响起，"当年刘伯温抽龙脉镇江山，如今龙脉将崩，要么用你的血重续，要么用我的骨重铸。
"裂谷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乔月游近才发现那是条被铁矛钉在岩壁上的幼蛟。
无数同样的铁矛组成囚笼，笼外漂着腾渊集团的标志性黄色浮标。
"米老师？
"乔月游向浮标旁的潜水员。
氧气面罩下正是她大学时的地质导师米鑫，对方手中的水下步枪对准幼蛟眉心："小月，你果然来了。
蛟化是不可逆的，与其让它祸害人间，不如把力量献给人类。
"枪响时李龙博甩尾击飞子弹。
幼蛟趁机咬断铁矛，乔月手背鳞片暴涨成爪，撕开囚笼的瞬间被陆深射中肩膀。
血雾染红江水，李龙博的龙啸掀起巨浪，整片江底裂谷开始崩塌。
乔月在ICU醒来己是半个月后。
护士说她被冲上岸时全身覆盖龙鳞，抢救时手术刀都切不开鳞片。
此刻那些鳞片退到颈后，龙博的声音从玉坠传出："米鑫抽走了幼蛟的髓，下一个目标是我的逆鳞。
"果然，电视开始轮番播放"长江龙影"视频。
模糊的龙形在洪峰中游弋，评论员激动道："神话再现！
这是中华崛起的象征！
"玉坠烫得惊人。
乔月溜出医院，跟着灼痛感来到故宫。
太和殿屋脊上的螭吻雕像正在融化，石壳剥落后露出青玉般的真身。
乔月从螭吻口中拔出血色结晶："螭吻吞的不是火，是帝王心魔。
这些恐惧结晶足够唤醒伪龙了……小月，你本该是我的杰作。
"他挥手，三个龙鳞覆面的黑衣人扑来。
乔月转身狂奔，螭吻们集体复活，琉璃眼珠锁定她颈后的鳞片。
就在利齿触及后颈时，龙博的虚影从玉坠中腾起，螭吻们顿时伏地哀鸣。
"去三峡。
"龙博的虚影淡得快看不见，"陆深在复制刘伯温斩龙阵，用我的逆鳞做阵眼……"乔月在暴雨夜抵达三峡。
大坝泄洪口盘旋着由集装箱拼成的钢铁祭坛，米鑫将逆鳞插入中央立柱时，乔月看清柱面刻满帝王名讳——从秦始皇到朱元璋，每个名字都沾着龙血。
"当年刘伯温错了。
"米鑫抚摸逆鳞，"不该斩龙脉，而该驯龙。
现在我有十万枚蛟丹，足以造出听命人类的龙……"龙博的真身被铁链吊在祭坛上方，逆鳞离体让他无法维持人形。
乔月握紧陆深当年送的地质锤："你说救世需要代价，但代价不该是让活物变成工具！
"雷声淹没她的怒吼。
米鑫按下启动键，十万蛟丹同时发光，龙博的龙骨在强光中片片碎裂。
乔月颈后鳞片骤然刺入脊髓，她想起幼蛟被囚禁的哭声，想起龙博说"火种该在末日自焚"。
她吞下玉坠纵身跃入阵眼。
逆鳞贯穿胸口的瞬间，她看见自己化作赤龙，十万蛟丹如群星坠入龙躯。
米鑫在强光中捂住溃烂的右眼——那里嵌着半枚蛟丹。
"苍生与真龙……"赤龙冲向崩塌的祭坛，龙吟震碎云层，"本就同存共死！
"雷暴平息后，乔月在江滩醒来。
逆鳞消失，只剩心口一道疤。
手机新闻推送："长江洪峰奇迹消退，专家称气候异常结束"。
她望向江心，某块礁石隐约显出龙形轮廓。
玉坠残片在掌心发烫，像一句未说完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