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骨by扶青花

第一章 血月来信（上）林素秋推开《时闻报》编辑部的雕花玻璃门时，黄铜门把手上凝着层薄霜。

民国十三年的上海深秋来得格外早，她呵着白气搓了搓手，呢子大衣肩头还沾着外滩码头飘来的咸腥水汽。

"林小姐，有您的信。

"杂役老周从门房探出头，递来个骨白色的信封。

牛皮纸触感冰凉滑腻，像是摸到了某种爬行动物的蜕皮。

火漆封口处倒扣的纸元宝泛着青灰，在十点钟的阳光下竟渗出丝缕血痕。

编辑室里充斥着油墨与铅字的气息，林素秋用镊子夹起信封边缘。

指尖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寒意，那寒意顺着指骨窜上后颈，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浮现——法医从苏州河淤泥里捞起晚晴的皮鞋时，鞋帮上也粘着类似的灰白色纸屑。

剪刀刃口触到信封的刹那，某种腐败的甜香在室内炸开。

那味道像是陈年檀香混着尸油，又带着点茉莉花膏的余韵。

林素秋突然听见雨声，不是窗外南京路上的细雨，而是记忆里滂沱的暴雨，混着妹妹撕心裂肺的尖叫："姐姐别看！

"信纸展开时发出簌簌轻响，工整的蝇头小楷像是用尺子比着写出来的。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第三行，那些竖笔末端突然渗出诡异的蓝晕，像宣纸上晕开的毒蕈汁液：“林小姐台鉴：惊闻阁下正在追查民国十年沪上女学生失踪案，恰巧本镇近日现百年不遇之纸扎秘术。

若欲得见真相，望于寒露前三日戌时抵纸鸢镇，镇西槐树下红漆棺材便是引路标识。

切记独身前来，携镜与盐。”

窗外的电车铃声突然变得缥缈，林素秋发现自己的鎏金怀表正在疯狂颤动。

表面雕着缠枝莲纹的玻璃盖内，分针与秒针正在逆向旋转，表盘中央镶嵌的翡翠突然蒙上血雾。

"不可能..."她将信纸凑近台灯，四十瓦的钨丝灯泡下，那些工整字迹竟显出青蓝血管般的纹路。

当呼吸的热气拂过纸面时，第三段文字突然从空白处浮现：“令妹失踪当晚穿的藕荷色学生装，左襟第二颗盘扣是否缀着翡翠？”

钢笔从指间跌落，在实木桌面上砸出清脆声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冲刷着苏州河堤，探照灯扫过泛着油光的河面。

晚晴的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