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平米的出租屋转个身都困难，她的膝盖不小心撞到了简易衣柜，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苏柔咬着下唇揉了揉，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三条未读消息。
第一条是房东催缴房租的，第二条是医院缴费提醒，第三条是母亲发来的早安问候。
苏柔的拇指在母亲的头像上停留了片刻，点开，打字："妈，我昨晚睡得很好，今天公司有个大项目，可能晚点回你消息。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柔，这么早就醒了？
是不是又没睡好？
"母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晨起的虚弱和强装的活力。
"没有，今天有个重要客户，我想早点去公司准备。
"苏柔把手机夹在耳边，一边说话一边从晾衣绳上取下昨晚熨好的白色衬衫。
"那个...张医生昨天说，手术费......""妈，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苏柔打断她，声音刻意轻快起来，"我这个月业绩很好，加上季度奖金，手术费己经够了，你只管安心养病，下周手术前我会去医院陪你。
"挂断电话，苏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点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个可怜的数字——8765.43元，而母亲的手术费需要18万。
三个月前母亲查出肾衰竭时，医生说过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如果不尽快手术，病情会持续恶化..."苏柔把手机扔在床上，双手捂住脸深呼吸了几下，再抬头时，镜中的女孩己经换上了坚定的表情。
她迅速化好淡妆，将乌黑的长发扎成干练的马尾，最后涂上一层淡淡的唇膏。
"今天一定要拿下那个大客户。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挤过早高峰的地铁，苏柔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
她刚在工位坐下，部门助理小李就匆匆跑来："苏柔，赵总让你马上去大会议室，说是有重要客户！
"苏柔心头一跳，抓起准备好的资料袋就往会议室跑。
推门进去时，会议室己经坐了十几个人，总经理赵天华站在投影前，看到她进来，眼睛一亮。
"啊，我们销售部的新星来了。
"赵天华西十出头，西装革履，笑起来眼角堆起皱纹，"各位，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人苏柔，虽然入职才一年，但业绩己经连续部门第一。
"苏柔感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她注意到会议室尽头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三十多岁左右，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正低头翻看文件，对她的到来毫无反应。
"今天召集大家，是因为林氏集团的林总对我们的新项目感兴趣。
"赵天华声音提高了几分，"这是价值五千万的订单，如果拿下，在座各位年终奖至少翻倍！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
这时，那个一首低着头的男人终于抬起了脸。
苏柔第一次看清林子枫的样子——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浓眉下眼神冷峻，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在苏柔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林总，不如让苏柔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核心产品？
年轻人有新思路。
"赵天华笑着说。
林子枫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在苏柔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移开视线。
苏柔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投影前，刚开始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但随着讲解深入，她逐渐找回了状态。
"传统销售模式注重价格战，但我们提出的解决方案是从供应链优化入手，虽然前期投入略高，但长期来看可以为客户节省20%以上的成本..."苏柔点击下一页，一组清晰的数据图表出现在屏幕上。
她没注意到林子枫微微前倾的身体和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
讲解结束后，林子枫第一个鼓掌，"很专业的分析。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特别是供应链那段，数据模型做得很扎实。
"苏柔惊讶地看向他，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这一次，她没有立刻移开视线。
"谢谢林总。
"她轻声说，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跳动了一下。
会议结束后，赵天华把苏柔叫到办公室，满面红光："苏柔，你今天的表现太棒了！
林总点名要你参与这个项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干，转正的事包在我身上，奖金也不会少你的。
"苏柔走出办公室时，心跳加速，如果拿下这个订单，母亲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她没注意到，身后赵天华盯着她背影的眼神，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