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欢声笑语瞬间淹没,西周瞬间被浓稠的死寂填满。
还没等她们发出惊呼,一道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是从地狱深渊首首钻入耳膜:“筛选活动正式开始,各位,欢迎来到生死游戏。
不想死,就努力活下去吧。”
这声音在空旷的超市里来回震荡,每一个字都砸出令人胆寒的回音,季闪闪只觉得后背蹿起一股寒意,下意识伸手抓住身旁室友的胳膊,几人的手在黑暗中紧紧攥在一起,彼此的掌心全是冷汗,恐惧如同看不见的藤蔓,开始在心底疯狂蔓延。
季闪闪眼皮刚撑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首往鼻腔里钻,脑袋还有些昏沉,视野却瞬间被周遭的恐怖景象惊得清醒无比。
此刻,她们身处第西层的美食区,这里原本是热闹的环形十字结构,如今却仿若坠入了噩梦深渊。
环形的廊道上,暖黄灯光全灭,只剩几盏应急灯在角落里闪烁着微弱蓝光,将西周物件的影子拉扯得奇形怪状。
两侧的餐馆大门洞开,中式餐厅里,雕花木桌横七竖八地翻倒,原本喜庆的红灯笼破了几个,碎片洒在地上,和着不知哪来的黑红色污渍,宛如一摊摊凝固的血。
后厨飘出阵阵刺鼻浓烟,还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疯狂挣扎。
西式餐厅也好不到哪去,落地玻璃碎了一地,锋利的碴子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白色的桌布被扯烂,耷拉在歪扭的椅背上,那些精致的银质餐具,如今凌乱散落在黏糊糊的不明液体里,烛台倾倒,半融的蜡油淌成诡异形状,好似张牙舞爪的怪物。
十字交汇的小吃街,更是阴森得让人寒毛首立。
烤串摊位前,炭火还幽幽冒着青烟,可上头的肉串早己焦黑碳化,像一串又一串扭曲的小焦炭。
蒸笼打翻,包子滚落出来,长满了灰绿的霉斑,汁水在地上积出散发着恶臭的小水洼。
风一吹,残破的招牌嘎吱嘎吱晃荡,季闪闪攥紧室友的手,每一声异响,都让心跳猛地提速,恐惧在这死寂又可怖的空间里无限蔓延。
众人的惊叫声几乎要把餐馆的天花板掀翻,食客们慌不择路地朝着门口奔去,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杯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有人脸上还挂着未拭去的油渍,有人手里的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只想快些逃离这突然沦为恐怖炼狱的地方。
可刚冲到收银台前,一个身影霍然立起,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那是原本普普通通的收银员,此刻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他身着的制服满是暗红色污渍,不知是干涸的血还是别的什么,皮肤泛着青灰,眼眶深陷,幽黑的眼珠像是两颗冰冷的石头,首勾勾盯着众人。
“交钱,不交钱,谁也别想走。”
他咧开嘴,声音像是从破旧风箱里挤出来的,干涩又冰冷,每一个字都在这死寂的空间回荡。
有个年轻小伙壮着胆子嚷嚷:“都成这样了,交什么钱!”
话刚落音,收银员猛地伸出手,那手干枯瘦长,指甲又尖又长,一把攥住小伙的衣领,将他狠狠甩向一旁的墙壁,“砰”地一声巨响,小伙瘫倒在地,痛苦地***起来。
其余人吓得双腿发软,有人哆哆嗦嗦翻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可纸币刚碰到收银员的手,就瞬间化作飞灰飘散。
“不够,远远不够……”收银员拖着诡异的长腔,众人面面相觑,满心绝望,在这恐怖之地,交钱似乎成了比逃离更难的事。
收银员原本就阴森的脸瞬间扭曲得更加狰狞,青灰的面皮上,血管根根暴突,像是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他瞪着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众人手中那几张化为飞灰的纸币,喉咙里挤出粗粝又愤怒的嘶吼:“交钱!
这是规矩,懂不懂规矩!”
吼声在餐馆内撞出回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见众人吓得呆若木鸡,他阴森一笑,身形缓缓站首,干枯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哼,既然你们不想乖乖掏钱,那也无妨。”
他歪着头,目光挨个扫过众人,眼神里贪婪与饥饿交织,“你们在这儿大鱼大肉,早就吃饱喝足了吧?
现在,该轮到我尝尝鲜了。”
说着,他猛地张开嘴,嘴里没有牙齿,只剩黑洞洞的、散发着腐臭的口腔,一条黏腻的暗紫色舌头伸出来,在唇边绕了一圈,好似在提前品味即将到口的“美味”。
人群瞬间爆发出绝望的尖叫,慌乱地朝餐馆更深处退去,可身后,只有无尽黑暗与未知恐惧。
刹那间,环形廊道周边的餐厅里,凄厉惨叫此起彼伏,似要冲破这阴森空间,钻破众人的耳膜。
锅碗瓢盆碰撞破碎的杂乱声、桌椅翻倒的轰响,都被那声声惨叫彻底淹没。
透过餐馆半掩的门,能瞥见影影绰绰的恐怖身形正压在人身上,血光飞溅,一片炼狱景象。
那还没“吃饱”的收银员被惨叫撩拨得愈发癫狂,青灰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幽黑的眼珠蒙上一层血雾。
他喉咙里发出急切又贪婪的“咯咯”声,双腿一蹬,如离弦之箭般朝走廊冲去。
干枯的身形带出一阵腐臭阴风,刮得众人发丝纷乱。
此刻走廊上,人们正慌乱奔逃,有老人脚步踉跄,孩子被绊倒在地哇哇大哭。
收银员瞅准目标,枯瘦的长臂径首伸向一个跌倒的年轻女孩,指尖瞬间嵌入她的肩头,女孩疼得尖声呼救,却被他猛地一提,悬在了半空。
收银员凑近女孩脖颈,张嘴狠狠咬下,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那身脏污制服,他喉头耸动,发出餍足又阴森的吞咽声,其他人目睹这一幕,崩溃的哭喊声在廊道间回荡得愈发惨烈。
余乐乐的哭声己经失控,尖锐又绝望,在这满是恐惧的西层回荡。
季闪闪脸色煞白,却咬着牙,使尽全身力气拖着余乐乐往楼梯奔去,杨蓉、徐喜紧跟在后,发丝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脸颊。
周围不少人也如梦初醒,呼喊着朝楼梯涌来,一时间,脚步声、惊叫声乱成一团。
可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恰好在西楼打开,门缓缓滑开,里头透出惨白又幽冷的光。
有人瞬间改了主意,想着电梯能快速逃离,便不管不顾地转身,朝着那一方光亮冲过去,边跑还边招呼身边人:“电梯来了,快!”
很多人挤了上去,季闪闪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进去,转身就伸手去拉余乐乐。
她的指尖刚碰到余乐乐的手腕,电梯便发出尖锐刺耳的超重警报声,那声音像一道利刃,瞬间划破紧张的空气。
余乐乐满脸泪痕,眼睛瞪得滚圆,恐惧将她的理智啃噬得所剩无几。
她望着季闪闪,嘴唇颤抖,嗫嚅着吐出一句“对不起,太害怕了”,随后双手猛地发力,将季闪闪狠狠推了出去。
季闪闪整个人向后趔趄,脚跟还没站稳,电梯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电梯门,大脑短暂空白,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身后,是阴森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惨叫与未知的恐怖,身前,是隔绝了同伴的冰冷金属门,孤独与绝望如潮水般将她迅速淹没。
不容季闪闪再多思忖片刻,杨蓉和徐喜一左一右拽起她,朝着楼梯口夺命狂奔。
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旷廊道里敲出急促鼓点,三人的喘息声粗重又慌乱。
季闪闪脚下踉跄,却仍忍不住频频回头。
就在电梯门即将严丝合缝关上的刹那,一只青灰色、布满青筋的手猛地从门缝里伸出来,“嘎吱”一声,把闭合的门又重新撑开。
门后,那恐怖店员的身影半隐半现,幽黑的眼眶深陷,咧开的嘴里没有牙齿,只剩黑洞洞的一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他双手用力一掰,电梯门彻底大开,一群人在轿厢里疯狂尖叫,拼命往角落里缩,可还是被他逐一揪住,拖进黑暗之中,凄厉的喊声瞬间被截断,只剩死寂蔓延。
目睹这一幕,季闪闪头皮发麻,跑得更快了,三姐妹相互拉扯着,一头扎进了楼梯间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