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两步，扶住断壁，冷汗瞬间浸透衣襟。
“怎么了？”
墨玄渊回头，声音里还带着刚才那场战斗后的慵懒，却在看到她脸色时陡然一凝。
“没、没事……”她咬牙摇头，指尖发颤，“就是有点累。”
墨玄渊眯起重瞳，看着她眉心冰花印记忽明忽暗，心中警铃大作。
这丫头体内的玄冰魄最近异动频繁，怕是和狐族灭族有关的秘密开始反噬。
“你这是同心蛊发作。”
他语气骤冷，“谁给你种的？”
“不、不是……”白清浅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整个人几乎跪倒在地，九条狐尾无意识地缠紧自己。
墨玄渊一把将她扶住，掌心贴上她后背，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正在她体内游走，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术。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他低声问。
白清浅眼神闪躲，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墨玄渊轻叹一声，抬手轻点她眉心，一道灵力打入玄冰魄中，暂时压制了蛊毒。
可就在这一瞬，因果轮盘在他袖中嗡鸣不止，指针疯狂跳动，竟隐隐指向白清浅。
他心头一沉。
这丫头身上，藏着的不只是狐族灭族的真相那么简单。
***翌日清晨，天机阁内云雾缭绕，晨钟悠扬。
白清浅坐在回廊下，手里捧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是墨玄渊亲手熬的。
她低头抿了一口，甜香入喉，心头却泛起一丝苦涩。
昨晚的事，她不敢说。
也不敢想。
如果他说出真相，墨玄渊还会救她吗？
她正想着，忽然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头一看，正是墨玄渊，一身黑袍随风轻扬，眉间淡红印记若隐若现。
“今日禁地开放，我带你去看看。”
他淡淡道。
白清浅一怔：“禁地？
那里不是不能随便进去吗？”
“你是因果阁的人，自然可以。”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且，有些事，该查清楚了。”
她心头一跳，低声道：“什么事？”
“狐族灭族的真相。”
白清浅猛地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知道，瞒不住了。
但……她真的能说出口吗？
***禁地入口处，墨玄渊停下脚步，侧头看了她一眼：“进去之后，不要乱碰东西。”
“嗯。”
她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踏入禁地的一瞬，西周光线骤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陈旧的纸张气息。
书架林立，古籍堆积如山，中央一座青铜轮盘静静悬浮，散发出幽幽光芒。
白清浅望着那轮盘，心跳莫名加快。
“那是……因果轮盘？”
她脱口而出。
“聪明。”
墨玄渊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背影上，“你对它很熟悉？”
“只是听族中长辈提起过。”
她回答得很快，语气却有些僵硬。
墨玄渊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轻轻一挥，轮盘缓缓转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就在这时，白清浅胸口一痛，同心蛊再次发作，她忍不住踉跄几步，伸手扶住轮盘边缘。
“别碰！”
墨玄渊厉喝，但己经晚了。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轮盘表面，一道金光猛然爆发，整个禁地都在震动。
紧接着——轮盘指针疯狂逆转，发出刺耳的尖啸。
墨玄渊瞳孔一缩，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拉开，同时掌心按在轮盘上，强行稳住运转。
“你做了什么？”
他语气森寒。
“我没……”白清浅话说到一半，忽然被轮盘投射出的光影打断。
那是一幅画面——九尾天狐族覆灭之夜，血染苍穹，神火焚城，而在废墟之中，一名女子手持玄冰魄，站在残破的祭坛之上，眼中含泪。
而那女子的脸，分明是她自己。
“这不可能……”白清浅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你怎么会出现在画面里？”
墨玄渊声音冷得像冰，“你说你当时只是个孩子，亲眼看着族人被杀，可现在呢？
你分明是那个掌控玄冰魄的人！”
“我……我不知道……”她慌乱摇头，眼眶泛红，“我真不记得了……我只是……只是被人救出来的孤女……”“谎言检测机制启动。”
轮盘突然传出一道机械般的声音，“检测对象：白清浅。
检测结果：存在重大信息隐瞒。”
墨玄渊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白清浅。”
他一字一句道，“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清浅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真的不记得了……只是每次想起那天，脑子里就像有把刀在搅……我害怕……”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不再管我了？”
墨玄渊沉默了片刻，缓缓伸出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只要你不伤害别人，我就不会丢下你。”
他声音低柔，却坚定无比，“但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白清浅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那天……我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还有一个人，他在最后关头用玄冰魄封印了我所有的记忆……他说，只有忘记过去，才能活下来……”“他是谁？”
墨玄渊追问。
“我不知道……但我隐约记得，他叫我‘小主’。”
墨玄渊瞳孔一震。
“小主？”
他喃喃重复，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尘封己久的称呼——三千年前，古妖纪元最后一任狐族王女，被称为“天狐小主”。
难道……白清浅竟是她的转世？
禁地深处，轮盘仍在嗡鸣，一道符文悄然浮现，与先前锁魂塔废墟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风起云涌，命运齿轮再度转动。
而此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阁主！”
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不好了！
鬼王阎罗夜带人闯入天机阁，说是来讨债的！”
墨玄渊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仍沉浸在震惊中的白清浅。
“先放你一马。”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语气却依旧严厉，“等我把这事处理完，我们再继续聊。”
他推门而出，留下白清浅一人站在轮盘前，神情恍惚。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再次触碰轮盘，低声呢喃：“如果我说出全部真相……你会原谅我吗？”
轮盘没有回应，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像，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身披龙纹战甲，手持长剑，背对她站立。
而在他脚下，无数狐族尸骸铺满大地。
白清浅瞳孔骤缩，耳边仿佛响起那人冰冷的声音：“为了复活她，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下一刻，轮盘轰然炸裂，一道金光首冲她眉心！
她痛苦地捂住头，嘶喊出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