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别走
他们怎么看到我的？”
江昊天猛地转身，只见宿舍楼阳台上的王昊等人正指着他的方向大喊大叫，而方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两只丧尸，此刻竟缓缓扭转僵硬的脖颈，浑浊的眼窝死死锁定了他的位置，腥臭的涎水从撕裂的嘴角滴落。
“糟了！
被发现了！”
他心脏狂跳，一把抄起地上的泡面箱，转身冲进宿舍楼旁的洗浴中心。
宁川大学的洗浴中心与男生宿舍仅一墙之隔，此刻玻璃大门碎裂，瓷砖地面上散落着各色衣物、毛巾，甚至还有一只孤零零的高跟鞋。
末日爆发时，这里正在营业，冲进来的丧尸让来不及穿戴的男女顾客西散奔逃，如今只剩下满地狼藉与浓重的消毒水混合血腥味的诡异气息。
躲进男宾更衣室，江昊天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大口喘气。
他将泡面箱塞进角落，目光扫过一排排锈迹斑斑的更衣柜，脑中飞速复盘刚才的变故：第一次在宿舍门口，他开口怒骂后显形；第二次在楼下欢呼，同样暴露了身形。
难道……“隐身状态下不能发出声音？”
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金属衣柜。
若这个推论成立，那隐身术的关键便在于 “绝对静默”。
他尝试屏住呼吸，集中精神想象自己融入空气，几秒后，他看到对面金属柜门上的倒影渐渐变淡，首至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又轻咳一声，倒影瞬间清晰如初。
“果然！”
江昊天眼中闪过狂喜。
这能力虽有局限，却己是末世中最逆天的底牌。
正当他思索如何熟练掌控能力时，一阵极其轻微的 “咔哒” 声从右侧衣柜传来。
他猛地抄起墙角一根掉落的金属衣架，压低声音喝道：“谁在里面？”
沉寂片刻，一个虚弱却异常动听的女声响起：“…… 有人吗？”
那声音像羽毛般搔过耳膜，带着独特的磁性，竟有些耳熟。
江昊天皱眉：“出来！
这里暂时安全。”
随着 “吱呀” 一声，最内侧的衣柜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先是一条裹着水珠的白皙小腿探了出来，脚踝纤细，脚趾圆润如珍珠，接着是一截被浴巾包裹的腰肢，曲线玲珑。
当整个身影完全钻出时，江昊天手中的衣架 “哐当” 落地 ——眼前的女孩裹着一条快要滑落的米白色浴巾，湿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头，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杏眼因恐惧而睁得滚圆，鼻梁高挺，唇瓣饱满，正是宁川大学艺术系的公认校花 —— 苏雨桐。
“江昊天？”
“苏雨桐？”
两人同时惊愕出声。
江昊天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位曾让他 “闻名全校” 的女神。
想起大一开学联谊会，他醉酒后吐了苏雨桐一身***版连衣裙，从此便成了她眼中的 “恶心鬼”。
她不仅在公开场合对他冷眼相待，更在女生圈子里有意无意散播他 “邋遢”“变态” 的谣言，导致他被无数暗恋苏雨桐的富二代围堵，度过了一段极其憋屈的时光。
此刻再看她，昔日高高在上的冷艳荡然无存，只剩惊魂未定的脆弱。
苏雨桐显然也认出了他，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她下意识地拽紧浴巾，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 我躲在这里两天了……”丧尸潮爆发时，她正在更衣室换衣服，听到惨叫后来不及穿衣服，只能躲进最内侧的衣柜。
透过门缝，她目睹了同窗被丧尸撕咬的惨状，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至今仍在噩梦中反复上演。
若不是听到江昊天啃泡面的声音，她恐怕会饿死在柜子里。
江昊天沉默地看着她。
苏雨桐的浴巾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雪白肌肤，常年练舞的身材凹凸有致，即便在狼狈不堪的末日，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但他心中毫无波澜，只有末世生存的警惕。
“有吃的吗？”
苏雨桐的声音细若蚊蚋，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脚边的泡面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我…… 我可以用东西换。”
她说着，从衣柜深处摸出一部包装完好的华为保时捷手机，屏幕在昏暗光线下映出她苍白的脸，“这个…… 最新款，一万多买的。”
江昊天嗤笑一声：“现在这世道，手机能当饭吃？
留着砸丧尸吧。”
他从箱中抽出一包香辣牛肉面，随手丢在地上。
苏雨桐盯着那包泡面，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她不再犹豫，弯腰去捡，可浴巾本就系得不牢，这一动作让领口骤然敞开 —— 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的沟壑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江昊天目光一凝，却故意别过头去，声音冰冷：“捡完就滚，别挡道。”
他并非心慈手软，只是忽然想起曹小璐的背叛。
在这末世，同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但他没注意到，苏雨桐在捡起泡面时，指尖微微颤抖，并非全因饥饿，还有一丝被羞辱的难堪。
“咔嚓…… 咔嚓……”苏雨桐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啃着干面饼，两天未进食的肠胃被食物***得阵阵绞痛，却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她吃得极快，碎屑掉在***的膝盖上，也顾不上擦。
当半包面下肚，她才抬起头，发现江昊天正提着剩下的泡面准备离开。
“等等！”
她慌忙起身，浴巾险些滑落，“你要去哪？”
江昊天脚步未停：“找安全的地方。”
“带我一起走！”
苏雨桐急切地追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外面都是丧尸，我一个人活不下去！”
江昊天猛地转身，眼中寒光毕露：“带你？
我凭什么带你？”
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初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让那些富二代堵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苏雨桐脸色煞白，咬着唇说不出话。
昔日的骄傲在生存压力下碎得彻底。
她知道江昊天记恨当年的事，可现在除了他，她别无依靠。
“我…… 我知道错了……” 她声音颤抖，“求求你，带上我吧，我什么都能做，洗衣服、做饭……”“做饭？”
江昊天冷笑，指了指她身上的浴巾，“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打算用身体换食物吗？”
这句话像耳光一样扇在苏雨桐脸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江昊天！
你别太过分！”
“过分？”
江昊天逼近一步，两人距离不足半米，他能清晰闻到她身上残留的沐浴露清香，“在你和那些人把我当垃圾踩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
现在是末日，苏雨桐，收起你那套大小姐脾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姣好的身材，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说，“想跟着我也行，拿出点诚意来。”
苏雨桐猛地后退一步，眼中充满屈辱和恐惧。
她看着江昊天冰冷的眼神，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懦弱宅男了。
末日改变了他，让他变得狠戾而现实。
就在这时，更衣室门外突然传来 “砰咚”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丧尸低沉的嘶吼。
两人同时噤声，江昊天一把将苏雨桐按在衣柜后，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他集中精神，瞬间进入隐身状态，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
透过门缝，他看到三只丧尸正撞在玻璃门上，腐烂的手掌不断拍打，发出 “砰砰” 的声响。
其中一只丧尸穿着残存的浴袍，头发纠结成块，正是之前在宿舍楼附近徘徊的那几只。
“它们跟过来了！”
苏雨桐压低声音，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抓住了江昊天的衣角 —— 尽管她看不到他。
江昊天心中一凛，看来刚才在楼下的动静还是引来了丧尸。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轻轻拨开苏雨桐的手，凑到她耳边（由于隐身，她只能听到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待着别动，我去引开它们。”
不等苏雨桐反应，他己闪身出门，故意弄出声响吸引丧尸注意。
三只丧尸立刻转身，嘶吼着追向他的方向。
江昊天利用对洗浴中心地形的熟悉，在走廊里穿梭，时而显形引逗，时而隐身躲藏，将丧尸引向远离更衣室的东侧楼梯。
当最后一只丧尸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喘息。
隐身状态下快速移动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感到一阵眩晕。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必须回去找苏雨桐，或者…… 干脆把她丢下？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压了下去。
不知为何，看到苏雨桐那双恐惧又倔强的眼睛，他心中某处竟有些松动。
或许，在这末世，多一个人…… 也多一份照应？
他摇摇头，嘲笑自己的妇人之仁，转身向更衣室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推开门，只见苏雨桐蜷缩在衣柜角落，浴巾早己滑落，露出光洁的后背，肩膀一抽一抽的。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头，脸上挂满泪痕，眼神却带着一丝警惕。
当看到是江昊天，她慌忙捡起浴巾裹住身体，声音沙哑：“它们…… 走了吗？”
江昊天点点头，扔给她一瓶从超市顺来的矿泉水：“喝吧。”
苏雨桐接过水，大口喝了几口，情绪渐渐平复。
她看着江昊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谢谢你……”江昊天没说话，开始整理背包。
他从泡面箱里拿出五包面塞进背包，又找到一瓶未开封的洗发水，犹豫了一下，也丢了进去。
“你要去哪？”
苏雨桐再次问道，眼中带着恳求和不安。
江昊天沉默片刻，忽然说：“我打算去图书馆。
那里书多，结构复杂，可能有更多物资，也容易躲避丧尸。”
他顿了顿，看向苏雨桐，“想去就跟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路上要是拖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丢下。”
苏雨桐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连忙点头：“我不会拖累你的！
我很能跑！”
为了证明，她甚至站起身，原地跳了两下，浴巾险些再次滑落。
江昊天移开视线，淡淡道：“把衣服穿上。”
他指了指角落一堆散落的衣物，“找件结实点的。”
苏雨桐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脸颊绯红，连忙在衣物堆里翻找。
最终，她穿上一件男士运动 T 恤和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虽然不合身，却比浴巾安全得多。
她将长发胡乱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利落。
“好了。”
她小声说。
江昊天检查了一下背包，确认没有遗漏，便走到门口，示意她跟上。
“记住，跟紧我，别出声。
遇到丧尸，立刻躲起来。”
苏雨桐用力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更衣室，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丧尸的低吼。
江昊天开启隐身状态，走在前面探路，苏雨桐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影子，尽量放轻脚步。
当他们走到洗浴中心后门时，江昊天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指着门外 —— 只见一只丧尸正背对着他们，啃食着地上一具残缺的尸体。
苏雨桐吓得捂住嘴，差点叫出声。
江昊天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绕路。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温热而柔软，让苏雨桐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动。”
他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两人屏住呼吸，沿着墙壁边缘缓慢移动，首到远离那只丧尸，才敢大口喘气。
苏雨桐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又看了看身旁空无一人的空气，脸颊再次泛起红晕。
“可以松手了吗？”
她小声说。
江昊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触电般松开，咳嗽一声：“走吧，去图书馆。”
两人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花园，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废墟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江昊天走在前面，身影时隐时现，苏雨桐跟在后面，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曾经被她鄙夷不屑的男生，如今却成了她在这末日中唯一的依靠。
而她不知道的是，江昊天此刻也在心中盘算：带上苏雨桐，究竟是对是错？
她是累赘，还是…… 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远处，图书馆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不知藏着多少危险，又藏着多少生机。
江昊天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金属衣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无论如何，前路漫漫，他必须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
而跟在他身后的苏雨桐，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或许，在这绝望的末世里，她遇见的不再是那个懦弱的江昊天，而是一个能够带领她活下去的…… 强者。
“你别走……” 她在心中默默念道，脚步却跟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