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坐起,脑袋一阵晕眩,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县令大人醒了!”
我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衙役正端着铜盆愣在门口,水洒了一地。
“这里是……”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生锈的门轴。
“回大人,您这是在县衙后院的官舍。”
衙役小心翼翼地答道,“您昨夜喝多了酒,摔了一跤,小的们急得整夜守着。”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靛蓝官袍,心中升起一股荒谬感——我陆明远明明昨晚还在加班改PPT,怎么一睁眼就成了古代县令?
“今天几号?”
我问。
衙役一愣:“回大人,是大周天启七年八月初九。”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己经翻江倒海。
穿越?
这玩意儿居然真能轮到我头上?!
我起身走到案前,桌上摆着一本厚重的账本,封皮上写着“桃源县衙收支明细”,字迹歪歪扭扭,像是醉汉写的。
我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我头皮发麻。
不过好在我大学读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进了西大会计师事务所,对这些账目还算熟悉。
“这账……是谁记的?”
我指着上面一笔莫名其妙的支出问道。
“是老陈师爷负责的。”
衙役低声说,“他说咱们县最近修桥铺路,花了不少银子。”
我眯起眼,仔细比对了几个数字,眉头越皱越紧。
这账做得太粗糙了,漏洞百出,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陈呢?”
我问。
“就在外头候着呢,听说您醒了,就等着请安。”
我点点头,抓起桌上的不锈钢保温杯——这是我唯一从现代带来的东西,平时当惊堂木用。
我拎着它往外走,脚步坚定。
公堂上,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青砖地上。
老陈正站在堂下,是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头,穿着灰布长衫,一脸谦卑。
“见过县令大人。”
他拱手作揖,声音恭敬却不卑不亢。
我往主位一坐,把保温杯往案上一拍,“啪”的一声震得砚台都跳了起来。
“老陈啊,你这账,有点意思。”
我冷笑一声,把账本摊开在他面前,“你说说,这笔‘修桥费’三万两白银,是怎么个修法?”
老陈脸色微变,但仍镇定:“回大人,此乃用于重修东门外石桥,耗资颇巨。”
“哦?”
我挑眉,“那我问你,石桥修了几根柱子?
换了哪几块板?
用了多少工?
多少料?”
老陈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你是不是忘了告诉你自己,我以前可是做财务审计的?”
我冷笑,“这账面上写得天花乱坠,可实际开支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新来的县令很好糊弄?”
“大人……”老陈额头冒汗,眼神开始飘忽。
“别跟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
我站起身,一脚踩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点着他鼻子,“你知道***朝廷钱粮是什么罪吗?
《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规定: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侵吞、窃取、骗取或者以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公共财物的,是***罪……”老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种话?!”
他声音颤抖。
“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穿越来的,懂不懂?”
满堂衙役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
“你……你是妖人!”
老陈突然尖叫起来,转身就要逃。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笑:“想跑?
你以为这地方是你家后花园?”
我把他拽回来,按在案前,指着他刚才签字盖章的地方:“这几笔账,都是你伪造的吧?
签字和印章的位置都不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老陈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慢悠悠地说,“要么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要么我现在就命人把你押入大牢,等查实之后,抄家斩首,株连九族。”
“大人饶命!”
老陈终于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的糊涂,被李霸天收买,才做了这些事……”我眯起眼睛:“李霸天?
那个桃源首富?”
“是……是的,他许诺我五年内升任知府,还给了我五千两黄金……”我松开手,靠回椅背,心中己然明白——这桃源县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来人,先把老陈关进大牢。”
我下令,“待我亲自查证后再行处置。”
衙役们应声而动,将老陈拖了下去。
我望着空荡荡的公堂,心中一片清明。
我陆明远既然来了,就不能再当个废物县令。
我要整顿吏治,惩恶扬善,让这桃源县真正成为百姓安居乐业之地。
我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里面泡着枸杞,香气袅袅。
“开局不错。”
我自言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接下来,该收拾谁呢?”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屋檐上,叽喳叫了一声。
我不知道,这只是风暴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