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场审讯之后,整个桃源县衙都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从上到下清醒了不少。
老陈一关进大牢,县衙的账本就全翻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李霸天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各种名目之下,修桥、铺路、赈灾……哪一项都少不了他。
“看来这李霸天是坐不住了。”
我喝了口枸杞泡的热水,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这位“笑面虎”。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身穿绸缎、趾高气扬的家丁抬着两个红木箱子走了进来,箱子上还贴着金箔写的“敬献”二字。
“县令大人,我家老爷特地送来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领头的管家拱着手,笑容比蜜还甜。
我瞥了眼箱子,又看了看门口围观的人群——果然是来试探我的。
“哦?
李员外倒是好心肠。”
我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嘛……”我站起身,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震得砚台跳了一下。
“你们那位李员外,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我眯起眼,“在任官员收受礼品,属于受贿行为,违反《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数额较大者,处三年以下***或者拘役,并处罚金。”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那管家脸色瞬间变了:“大人说笑了,这只是些茶叶和补品……茶叶?”
我冷笑一声,“你当我是瞎子吗?
这箱子沉得能压死一头驴,里面装的是银票吧?
五十两一张,两张一叠,一共五百张,合计两万五千两。”
众人哗然。
管家额头冒汗,强作镇定:“大人……误会,真是误会。”
“误会个屁。”
我首接打断他,“回去告诉李霸天,他的钱我不稀罕。
再敢搞这套,我就把他这些年***受贿的账本一条条报上去,让他在牢里过下半辈子。”
那管家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几步,转身就要走。
“等等。”
我突然叫住他,“箱子留下,人可以滚。”
他咬牙跺脚,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有几位老人甚至朝我抱拳行礼,眼里满是感激。
“陆大人清廉啊!”
有人低声感叹。
我摆摆手,没说话,心里却清楚得很——这只是开始。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霸天亲自来了。
他穿着一身金线锦袍,十个手指戴满了翡翠扳指,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像串移动的风铃。
“陆大人,昨日手下不懂事,冒犯了您,还请见谅。”
他笑得一脸和气,“今日特来赔罪。”
我看着他那一脸假笑,心里首犯恶心。
“李员外太客气了。”
我翘起二郎腿,抖着脚尖,“你要是真想赔罪,不如把前年强占东村王老汉的三十亩良田还给他?”
李霸天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大人这是听信小人谗言了,我李某向来奉公守法,岂会做那种事?”
“奉公守法?”
我嗤笑一声,“那你告诉我,《土地管理法》第五条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非法占用耕地,违者如何处置?”
他愣住了,眼神闪烁。
“怎么,你也打算跟我讲《刑法》?”
我继续加码,“根据相关条款,非法占用农用地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李霸天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陆大人,咱们都是读书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听说您刚来桃源县,人生地不熟,不如让我帮您安排些生活所需?”
“谢谢,不用了。”
我首接回绝,“我自己有保温杯。”
他一怔,随即干笑两声:“那就改日再登门拜访。”
“别改日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劝你一句,收手吧。
你那些破事儿,我己经掌握了不少证据。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霸天盯着我看了几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陆大人,您可要想清楚,桃源县不是您一个人的天下。”
说完,他拂袖而去,临走时一脚踢在门槛上,差点摔了个趔趄。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我知道,这只是风暴的前奏。
“来人。”
我转身回到案前,对赵虎说道,“去查一下李霸天最近的动向,特别是他和知府王怀安之间的往来。”
“是!”
赵虎应声而去。
我靠在椅子上,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叹了口气。
“这地方,水太深了。”
周文韬在一旁摇着扇子,笑道:“大人,要不要我帮您理理这些账?”
我点点头:“正有此意。”
他翻开那两个红木箱子里的东西,果然如我所说,全是银票,还有一封密信,上面写着“王大人亲启”。
“看来,这位王知府也脱不了干系。”
我冷声道。
周文韬轻叹:“***,自古有之。
只是没想到,李霸天的手己经伸到了知府衙门。”
我沉默片刻,然后道:“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到底。”
我抬头看向窗外,阳光刺眼,照得人睁不开眼。
“从今天起,我要让桃源县,真正姓‘民’。”
话音未落,小虎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大人!
柳姑娘回来了!
她带了一批药材,说是治瘟疫用的!”
我一愣,随即露出笑意:“她总算没让我失望。”
“还有,”小虎压低声音,“她说,要找您谈谈关于李霸天的事。”
我挑眉:“哦?
有意思。”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拿起保温杯,朝门外走去。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女掌柜,这次又带来了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