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乡？绝望的尸骸
艾利克斯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拔出别在后腰的合金打磨而成的短柄撬棍，弓身钻了进去。
内部一片狼藉。
巨大空间的穹顶大部分塌陷，光线透过缝隙形照射进来。
光线照亮的地方，是堆积如山的瓦砾、管道和锈迹斑斑，早己失去功能的庞大机械残骸。
这里像一个远古钢铁巨兽死亡后被掏空内脏的墓穴，冰冷而死寂。
空气更糟了。
除了铁锈味，还弥漫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腥臭。
艾利克斯的心沉了下去。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目光如扫帚般扫过地面。
厚厚的尘埃上，几道清晰的拖拽痕迹凌乱地延伸向前方的黑暗，血迹己经干涸发黑，渗入金属与尘埃。
那形状…像拖着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人。
他循着痕迹，一步步深入。
倒塌的墙壁和大型设备形成了迷宫般的通道。
周围的金属表面，他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深深的划痕和凹坑。
不像是自然坍塌形成的，更像是野兽尖牙利爪留下的…或者，是某种巨大力量的冲击？
其中一道划痕异常崭新，边缘还残留着一点暗紫色的、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物质，散发着比周围血腥味更加阴冷和不详的气息。
他认得这东西——和外面那头畸变体、以及那片活着的阴影密切相关！
“暗影枢机”…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个词。
营地里的流言曾提到这个神秘组织，说他们专在危险区出没，搞些危险的勾当，和畸变体、裂隙脱不了干系。
难道老杰克他们撞见了这些人？！
恶寒感再次袭来，但这次不是源自空间波动，而是指向前方——那拖拽血迹延伸方向的终点，一个似乎被大型控制台残骸半掩着的、通往更深处的金属舱门口！
手链再次震动，但这次似乎不是预警危险，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对着那扇半掩的舱门。
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强烈的矛盾和不安攥紧了艾利克斯的心脏。
一边是几乎可以肯定的死亡陷阱和血腥恐怖，另一边…是唯一的线索和老杰克可能的葬身之地。
他咬紧牙关，撬棍攥得指节发白，蹑足靠近。
舱门锈死了一半，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撬开一条勉强供人侧身挤入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血腥、腐臭的气流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里面是一个狭小类似于储藏间或旧机房的区域。
仅有的一盏应急灯发出惨绿色的微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艾利克斯刚挤进去，脚下就猛地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借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绿光，看清了。
是半张脸。
不，准确地说，是半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上狰狞的疤痕扭曲着，双眼圆睁，残留着最后时刻无法言喻的惊恐与愤怒——疤脸卡萝！
她标志性的长刀断成两截，散落在一边。
但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只剩下胸部以上还算完整，从腰部往下，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扯、啃食过。
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断茬和破碎的骨头碎片，散乱地铺在地上，与一些仿佛融化的蜡质般的怪异组织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污秽。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恶臭让艾利克斯胃里翻江倒海，他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
卡萝…是他们队里最能打的！
他的视线越过卡萝的残尸，扫视这个小空间。
这里显然发生过极其惨烈的战斗。
墙壁上到处都是喷洒状的干涸血污和像强酸腐蚀出的深坑与融化的痕迹。
几块严重变形、被扯断的金属板像破布一样扭曲着。
接着，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角落阴影里堆积的几块巨大金属块。
金属块下面……压着一条熟悉的裤腿——那是老杰克天天穿着的工装裤！
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老……老***？”
艾利克斯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忘记了恐惧，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用撬棍疯狂地撬动那些沉重的金属残骸。
他不敢想，又不得不想。
“该死的！
你个老不死的！
***答应过要回去喝完那瓶蛇血的！”
他嘶吼着，带着哭腔，动作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终于，他撬开了最大的一块！
下面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是工装裤没错，但也仅仅是一条裤腿！
裤子……是空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整个扒了下来，然后随意地丢弃在这里。
裤腿末端露出来的，不是期待中老杰克那干瘦的小腿，而是…一堆由苍白的骨头、黑色的碎肉和蠕动着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散发着不祥寒意的深紫色“粘液”所组成的可怕混合物！
那玩意还在极其微弱地收缩、膨胀着，仿佛在模仿某种呼吸！
这不是老杰克……或者说，这仅仅是老杰克身体的一小部分，被彻底污染、异化成了一种恐怖的、未知的半活物？！
“呕——！！！”
艾利克斯再也忍不住，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绝望如同剧毒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咚……”一声极其轻微、但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的碰撞声传来。
艾利克斯猛地抬头，呕吐带来的眩晕尚未散去，血红的眼睛在幽绿的光线下扫向声音来源——卡萝那仅剩的半截尸体！
刚才还一动不动、死透了的半截躯体，那只仅存的、紧握着断刀刀柄的手……此刻那青黑色的僵硬指关节，极其微弱的，以一个不可能属于死人的角度——向内蜷曲了一下！
发出“咚”一声闷响！
“嗬……” 同一时间，从那堆老杰克裤腿下的混合腐肉与蠕动粘液中，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气泡破裂的抽气声！
艾利克斯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膛，几乎要炸开！
恐惧如同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灵魂！
它们……还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