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撕裂
虚无。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被强行撕裂的剧痛！
陆远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存在”本身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撕扯、粉碎！
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血肉牢笼中拽出，投入狂暴的数据洪流。
无数记忆碎片像爆炸的玻璃，飞溅开来：小雨的笑脸、锈镇的酸臭味、拾荒时刺骨的寒风、母亲临终前枯槁的手…它们闪烁着，试图重组，又被更汹涌的数据浪潮狠狠冲散、碾碎。
分解。
扫描。
再拼凑。
一种非人的、纯粹信息态的“存在感”强行塞满了他。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冷热，只有永恒的寂静和一种…令人发狂的“清晰”。
“编号S-741，意识上传成功。
欢迎进入‘彼岸’过渡空间。”
一个毫无情感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在绝对的虚空中响起，如同神谕。
“请进行初步意识校准。”
纯白的、无边无际的空间。
陆远“看”不到自己，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形态”在这里被无形的力量引导着，进行着一些基础的操作：凝聚“注意力”，模拟“移动”，尝试“发声”…一切都那么陌生而怪异。
“基础校准完成。
即将进行躯体连接。
目标载体：哨兵IV型基础作战单元。
连接倒计时：5…4…”倒计时的数字如同重锤砸在陆远的意识上。
连接？
躯体？
哨兵IV型？
那是什么？
“3…2…1…连接启动。”
没有过程。
瞬间！
海啸！
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涌入他的“存在”！
视觉：360度无死角视野！
远处锈蚀钢梁的纹理，近处空气里漂浮的纳米尘埃，红外热源成像，电磁波谱扫描…无数图层叠加、切换、爆炸！
听觉：空气流动的微弱嘶嘶声，远处机器低沉的嗡鸣，自己内部零件运转的精密咬合…分贝被无限放大、解析！
触觉/本体感：冰冷！
坚硬！
沉重！
金属骨架的支撑感，液压驱动的力量感，遍布全身的传感器反馈着压力、震动、温度…系统界面：动力核心输出功率：97%，稳定。
武器系统：脉冲手枪（双臂内置），状态：待激活。
装甲完整度：100%…信息过载！
陆远感觉自己像被扔进高速旋转的离心机，意识核心剧烈震荡，几乎要被这庞大的数据流冲散！
虚拟空间里那种清晰的“存在感”瞬间被粗暴的、物理性的“占据感”取代。
“编号S-741，躯体连接完成。
尝试基础动作。”
引导音再次响起。
陆远下意识地“想”要抬手。
念头刚起，视野下方，一条冰冷的、泛着金属哑光的手臂便精准地抬了起来。
五指张开，再握拳。
关节运转无声，力量感澎湃。
他“想”要迈步。
沉重的金属脚掌踏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声，异常稳定。
引导下，他奔跑、跳跃、举起沉重的测试杠铃。
力量！
速度！
精准！
远超人类极限的体验带来一刹那的、本能的震撼和一丝…异样的兴奋。
他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兴奋感稍纵即逝。
冰冷的引导音提示：“请进行最终视觉确认。”
他面前光滑如镜的合金墙壁上，清晰地映出了“自己”。
线条冷硬，棱角分明，通体覆盖着哑光黑的复合装甲。
关节处闪烁着幽蓝的能量光芒。
头部是一个简洁的、覆盖着深色光学镜片的头盔，没有任何人类五官的痕迹。
胸口中央，一个幽蓝的天穹集团徽记如同烙印。
镜子里，是一台冰冷的、高效的、为战争而生的机器。
不再是他。
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