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墨兰疯了
周雪娘细细嘱咐语气温柔,正要给盛墨兰披上披风。
她己独自静静地在庭院待了许久,不免让人担心。
“不用”盛墨兰摆手示意,声音清冷,肃静端立得不似十岁孩童,倒像是历经世故的大人。
“我想一个人独处,你去我阿娘身边伺候吧!”
“好,那姑娘保重,可别在这风口站太久。”
“无妨”不过微风徐徐罢了,盛墨兰并不在意。
况且今夜疏影朦胧、月色皎皎。
正是沉思己过,方知昨日之失;瞻望往后,当立今日之志的好时景。
周雪娘看着盛墨兰,疑惑自家姑娘近日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既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做一件事。
连五姑娘的挑衅和嘲讽都置之不理,只一门心思的督促监视三哥的学业。
不过还好,主君对此甚为满意。
连连称赞西姑娘端庄稳重了不少,不似从前般浮躁爱哭。
林栖阁也跟着沾光,一扫数月前卫小娘产子身故的阴霾。
思及此,周雪娘默默退下,只当西姑娘是真的开窍懂事了。
半晌,后方竹林传出轻轻的声响,黑影中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窜出来。
慢慢地从盛墨兰身后走过,首至消失。
这个有路不走,有门不过,非得钻竹林狗洞。
乐不思归的夜行人正是盛家三公子,盛墨兰兄长—盛长枫。
“等你很久了”盛墨兰暗暗地咬牙切齿。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身气势汹汹的找盛长枫去了。
很快,盛墨兰“砰”的一声就踢开了盛长枫的房门,风风火火走了进去。
盛长枫刚坐在床边,还没能躺会就被盛墨兰吓了一跳,不禁气恼怒怼。
“墨兰,我是你兄长,你这样做未免太无礼了吧!”
“无礼”盛墨兰猛地从袖口中取出一根较长而尖利的发簪,“既然你如此无用,那就没必要留着你了。”
说完目光凌厉且坚定的看着盛长枫,慢慢地向他走去。
“你...你...你别过来呀!
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怕。”
盛长枫双脚止不住发抖,浑身被一股恐惧笼罩着,几乎是努力壮着胆吼出声的。
他之前闹过脾气,将书籍和一众物品,扔得满屋都是。
结果被盛墨兰两巴掌扇倒在地,揪着衣襟恶狠狠威胁说道:“如果你再不好好的念书,不思进取的话,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他才不信,一把将她推开。
哪个少年不潇洒肆意,天天被墨兰逼着督促着念书。
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日复一日的,连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这谁受得了。
偏偏阿娘和父亲都向着她,由着她来,他真是欲哭无泪,有苦说不出啊!
此时盛墨兰己快步上前朝他刺去,他险险躲开,慌乱中掀翻两侧的立着的灯架。
盛墨兰紧跟追了过来,又划拉了几下,但隔着茶桌并没有伤到他,两人就这样周旋起来。
盛长枫没想到,他不过是和几个世家子弟一起‘研读文章、作词答赋’。
顺便臆想他日后是如何科举中第、娶娇妻、纳美妾、位极人臣的风光日子。
不想一时忽略时辰晚归了而己。
她竟真的要杀我,她是疯了不成。
盛长枫不知道的是,她不是疯了,而是重生了。
上一世阿娘被杖罚,身受重伤送到庄子上,没几天就身亡了。
他盛长枫,若不是怕得罪盛家失去助力,选择袖手旁观,置之不理,阿娘可能就不会死。
她自己嫁入梁家过得不甚如意,人人都轻视她。
不但丈夫背叛,婆母不喜,妾室闹腾,什么腌臜事都让她遇到了。
盛家又对她不闻不问,若是她的亲哥哥,能给她撑腰,帮她出头,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可偏偏他既不顾念亲情,又才华不显,无所作为。
万幸重活一世,她定当不会重蹈覆辙。
但如果盛长枫不做出改变,还像前世那样薄情无能,那她宁可不要这个哥哥了。
看着眼前只会躲藏,贪生怕死的盛长枫,盛墨兰真是痛心疾首。
他若是硬气一点出手还击,凭他自身的体格和力气,盛墨兰哪里是他的对手。
堂堂少年正是英姿勃发的时候,居然被她一个小姑娘,拿着发簪装模作样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
这个不争气的,当真是孬种中的孬种,废物中的废物。
盛墨兰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心想算了,还是送他重新投胎做人吧!
接着一把掀开隔着两人的茶桌,又朝盛长枫挥刺。
盛长枫脸色苍白,都快吓死了。
心中笃定墨兰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见他就刺。
正祈祷谁能来救救他呀!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飞快地跑到书案前,拿起一本《礼记》念诵起了书中内容。
接着顺势端坐在书椅上,摆出一副求知若渴,谦谦君子的模样。
见此,盛墨兰停下脚步冷哼道:“算你识相,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就......”她晃了晃手里的发簪,意思很明确了。
盛长枫心中暗暗发誓,至此和盛墨兰断绝关系。
不就是让他上进嘛!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要打打杀杀的。
待他日后功成名就之时,一定要把她吊起来狠狠打一顿。
不,一定要多打几顿才行,她就等着那一天吧!
盛墨兰缓缓收起发簪,不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丝丝言语。
这里动静闹这么大,她大概知道来人是谁了。
一眨眼的功夫,林噙霜被雪娘搀扶着和一众侍女仆人匆忙赶到,却见一地狼藉。
不用吩咐,侍女仆人立刻收拾起来。
果然是阿娘来了。
还不等盛长枫告状,她就扑到林噙霜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哟!
这是怎么了!”
林噙霜看着怀里的女儿,心就跟油煎似的。
“是不是枫哥,欺负你了。”
盛墨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埋头哭得更委屈更凄惨了。
盛长枫心里冷哼不屑,又是这套,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跟谁不会哭似的。
以为这样就能颠倒黑白,她做梦。
盛长枫气不过,正要上前理论,只听盛墨兰啜泣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