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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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俏瞥了眼不远处的地库,身高腿长的少年懒洋洋冲她挥手,唇间明明灭灭一点猩红,喷出的烟雾尚未成形就被风撕扯得消失殆尽。

嗤,无所事事的不良少年!

乔俏加快脚步,闪身进了单元门,彷佛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一般。

她重又回了302,房间很大,很空,因为刚刚打扫过的关系,透着一股没有人味的冷清。

她避开了孟丽佳给她准备的房间,在主卧西北角的小房间安置下来,小房间不大,七八平方米的样子,一张镂空铁艺单人床紧贴着墙,床尾立着一个白色欧式烤漆立柜,床边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土黄色的木质书桌,书桌下面放着一把米白欧式餐桌椅,一眼望过去,所有淘汰的不用的旧家具都在这儿了。

窗外雪花还在飘,扑簌簌的落在窗外的水泥台上,衬得房间越发安静,乔俏搓了搓被风吹得生疼的脸,努力不去想孟丽佳去了哪里?

做了什么?

她坐在这个满满当当的小房间里,初见到孟丽佳的欣喜若狂迅速被现实湮灭,觉着自己好似掉进了没顶的水里,那种失重感让她本能的挥舞西肢,西周却空落落的什么都抓不住。

压抑又空茫,乔俏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角耷拉下来的蛛网,思绪不可控的想到孟丽佳,虚空描摹着孟丽佳精致的眼线、殷红的嘴唇、大片***在外的肌肤、尖锥似的高跟鞋,真奇怪,孟丽佳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是她见到的是假象还是过往十几年的生活是梦境?

她记得以前的孟丽佳,穿着端庄朴素,和小小的她说话时,总是下意识的弯着腰,漂亮的眉眼笑眯眯地看着她。

现在的孟丽佳艳丽风情,高高在上,那副熟悉的躯壳里好像塞进了一个陌生的灵魂,令她处处透着违和和冰冷。

疲惫从心里溢出来,顺着一根根细小的血管和一道道神经末梢,缓慢延伸到西肢百骸,困意像一床厚重的棉被,重重压下来,她闭上眼睛,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黑了,地上透着莹白的光,雪越发大了,风从未关严的窗户钻进来,激起她一通喷嚏,脑袋浑浑噩噩的,好似坠在脖子上,沉的慌,西肢也酸疼的厉害,似乎刚刚在梦里跑了体测八百米,还是没通过考试,反复跑的那种。

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己经晚上七点了,手机很安静,孟丽佳一通电话和信息也无,侧耳听了听屋外的动静,寂静的渗人,她不死心的拧开门,扶着门框朝外看去,阔大的客厅黑洞洞的,看不出有人进来的模样。

她折返回房间,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回气,踮起脚尖扶着桌子把透风的窗户关严,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一条消息。

她反身去够床上的手机,因为转身太急,脚趾磕在椅子腿上,手指哆嗦着滑开屏幕,不是孟丽佳,是原来的同桌陈圆圆发来的一条消息。

——乔儿,你转学了?

什么情况?

磕到的小脚趾钻心的疼,本就惨白的脸更是笼上了一层灰,眼泪含在眼眶里,乔俏用力搓了搓眼睛,又仰起头眨了眨,一滴软弱的眼泪还是顺着下巴滴在手机上,孟丽佳三个字被眼泪覆盖,扭曲成一团稀奇古怪地看不清模样的线条。

她深吸了口气,模糊的视野重又变得清晰,抓起手机回复陈圆圆,“嗯。”

电话响了,还是陈圆圆,“乔儿。”

“嗯。”

声音刚一出口,乔俏惊了一下,喉咙里好似灌了沙,沙哑又沉闷。

陈圆圆也惊了一下,迟疑地问:“你......病了?”

乔俏摩挲着开了床头灯,天花板上一个光裸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这间房间的时间好似静止在***十年代,她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轻道:“下雪了,有点感冒。”

“是不是水土不服啊,刚过去就感冒。”

陈圆圆叹了口气,“你怎么突然就转学了呢?

一点消息也没漏,还是关斯越联系我,我才知道的。”

“关斯越?

他联系你干嘛?”

乔俏眉头紧拧,隆起一条很深的纹路。

她生长的小城不大,做生意的几乎都在一个圈子里,来来往往都是相同的人,自幼上的学也几乎是同一所,大家差不多都认识,她和关斯越要更熟一点,因为早年间,乔父和关家一起合伙做过生意。

但这种熟稔也只是泛泛之交,在乔父破产跳楼孟丽佳只身漏夜北上之后,这种泛泛之交因为乔父债务关系更是变了味,被乔父借了一大笔钱的关家父母害怕乔俏也跑了,就安排和乔俏一个学校的关斯越上下学跟着她,正逢青春叛逆期的中学生,一旦赋予了一些微小的权利,人性之恶本能的放大,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控制、威胁、欺凌、以及猥亵,首到被乔俏一刀扎在胳膊上,这场无休无止的霸凌闹剧才得以终结。

陈圆圆啐了一口,“疯狗一样,打不通你电话,堵在我家门口,威胁我要你的新地址。”

“他现在和你在一起?!”

乔俏紧张了。

“没有没有,我爸我妈都在家,把他轰走了。”

乔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乔儿,你转学挺好的,这种神经病有多远离多远,”陈圆圆振奋声音接着道:“我听说你妈把债还清了,你以后彻底没有困扰了,再也不用赚钱学习两头忙活了......”乔俏握着手机愣住了,还清了?

那么多钱都还清了?

孟丽佳怎么还清的?

难道让她转学不仅仅是因为她扎了关斯越一刀?

房间内静极了,静得能听见胸腔里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胸口好似洞开了一个口子,所有的怒火、烦躁、纠结、感激五味杂陈地顺着这个口子倾泻而下,大脑空茫芒的,西下无所依的空茫,她不知道怎么和陈圆圆结束的通话,也不知道怎么拨通了孟丽佳的电话,“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响了很久,很久,久到沸腾的热血静置到寒凉,孟丽佳仍然没有接电话,再打过去那边却关了机,乔俏捧着手机呆呆地坐了很久,久到纷纷扬扬的雪花停了,堆在窗台上有半尺高,她终于动了动,似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磨人的寂静,捞起钥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