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腐草为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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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残絮般裹着腐锈味漫进麦田时,林野掌心的北斗木牌突然发烫。

木牌背面的云雷纹与他腕间锈蚀的表带纹路贴合,竟形成完整的“甲子”符号。

流民队伍里的老者佝偻着靠近,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精光,盯着他手中的青蒿说:“苦艾煮水可驱疫,但需配红蓼根。”

陈雨薇闻言蹲下,指尖抚过田埂边暗红色的野草。

她的昆虫标本盒里,萤火虫正围绕一株三裂叶豚草飞舞,光斑在草叶上拼出“虫”字。

“这是豚草,外来入侵物种……”她突然噤声,因为看见草茎上的绒毛吸附着细小的黑色颗粒,竟与现代实验室里的病毒模型高度相似。

“是疫气。”

苏婉儿翻开《后汉书》,书页间掉出片干枯的符纸,“《典略》载‘太平道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但现在需要的是青蒿素。”

望向林野,她发现对方己在用登山刀削青蒿茎,淡绿色的汁液顺着刀面流进他掌心的“平”字印记,泛起微光。

张恪突然拽住林野,朝远处土丘示意。

七八个官兵正从树林里拖出尸体,麻布裹着的肢体上露出黄巾军特有的黄巾残片。

小校的环首刀插在树桩上,刀面映着正在升起的血红色朝阳,他腰间的指骨骰子滚落在地,六个面分别刻着“斩”、“焚”、“坑”、“徙”、“疫”、“乱”。

“他们在清理疫尸。”

林野压低声音,看见官兵往尸体上泼的不是寻常石灰,而是一种泛着蓝光的粉末。

粉末落在草叶上,竟冒出青烟,留下焦黑的“灭”字形状。

苏婉儿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向土丘下的溪流——溪水呈不正常的青紫色,水面漂着死鱼,鱼鳞上凝着霜状物质,与她拓片上的汉代巫蛊符号一模一样。

流民少年踉跄着摔倒,脚踝的布条渗出黑血。

林野这才看清,那布条是用《太平清领道》残页撕成,破损处露出的文字“天公将军遣使者行疫”与他手表里渗出的锈迹纹路重合。

陈雨薇掏出酒精棉片为少年包扎,棉片接触伤口的瞬间突然燃烧,蓝色火焰中竟浮现出“治”字。

“叫我大贤。”

少年扯动嘴角,露出带血的牙齿。

“广宗坛的方位,在北斗第七星的影子里。”

他从怀里掏出块烧焦的木牍,上面用指甲刻着“伊水九曲,曲曲藏粮”,裂痕处嵌着的谷物正是现代己灭绝的汉代粟种。

远处传来马蹄声,十二名玄甲兵押着粮车驶来。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码放的陶罐,封口的麻布上印着“汝南郡府”的朱印。

张恪的环首刀在掌心磨出火花,刀鞘内侧不知何时刻上了“黄天当立”的字样,与他冲锋衣内衬的反光条纹形成奇异的叠影。

“粮车里有疫病源头。”

林野嗅着空气中突然浓烈的腐锈味,看见陶罐缝隙渗出黑褐色液体,所过之处杂草尽皆枯萎。

苏婉儿的五铢钱项链开始逆时针旋转,币面“铢”字的金旁逐渐变成血红色,指向粮车后方的密林。

陈雨薇的萤火虫突然集体升空,光斑在树冠上拼出“密道”二字。

林野这才注意到,溪边的芦苇丛中有块半掩的石板,边缘刻着与山神庙铜镜相同的云雷纹。

大贤猛地咳嗽,鲜血溅在石板上,竟激活了隐藏的机关——石板下露出黑洞洞的地道,腐草气息中混着若有若无的药香。

“地道通破庙。”

老者用拐杖敲击石板,发出空洞的回响,“三年前,太平道在此藏过……喂,你们在那里干嘛呢!”

“…………”话未说完,小校的喝骂声传来,玄甲兵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张恪挥刀斩断粗绳,军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映出他瞳孔里的血色——本该是现代少年的眼睛,此刻竟覆着一层淡金色的虹膜,如同汉代壁画里的神兽瞳孔。

林野拽着大贤滚进地道,火种掉在石壁上,竟照亮了刻在洞顶的星图。

北斗七星的位置与现代完全不同,第七星旁标注着“天冲”,彗尾指向的方位正是他们坠落的山神庙。

陈雨薇的标本盒撞上石壁,里面的萤火虫纷纷钻进石缝,照亮了壁上的血字:“光和五年西月,疫起汝阳,亡者十万。”

地道尽头是座废弃的砖窑,窑顶垂着成串的干辣椒,与陈雨薇背包里的维生素片产生奇异的共振。

苏婉儿摸到窑壁的凹痕,竟嵌着半枚现代硬币——那是她出发前塞进书包的纪念币,此刻币面上的国徽己模糊成云雷纹。

“看这个。”

张恪用刀挑开角落的草席,露出下面的陶瓮。

瓮里装满黑色粉末,混着人类的指骨。

苏婉儿突然干呕,认出那是汉代方士炼制的“五毒散”,《神农本草经》记载其“主心腹百病,杀精物恶鬼”,实则是砷化物与尸毒的混合物。

大贤踉跄着跪在瓮前,从脖子上扯下黄巾——里面裹着粒蜡丸。

他咬破蜡丸,吐出张薄如蝉翼的绢纸,上面用密写药水画着汝阳县的布防图,城防图的中心标记着“疫井”,旁边用小篆写着:“壬癸日,水当竭。”

林野的手表突然发出蜂鸣,黑屏上浮现出倒计时:02:17:59。

他想起物理老师讲过的“时间锚点”理论,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返回现代的最后期限。

陈雨薇的手机虽然黑屏,却在此时收到条未知短信,内容只有串数字:37.2℃,与人体正常体温完全一致。

“疫井在郡府后院。”

苏婉儿指着绢纸上的标记,“光和五年的大疫,史书说是‘时气所感’,但现在看……”她的声音发颤,“是有人故意在水井投毒,用五毒散混合豚草花粉制造瘟疫,再嫁祸给太平道。”

张恪突然按住她肩膀,示意噤声。

砖窑外传来脚步声,小校的声音清晰可闻:“这些流民脚程太快,必是有内应。

给我搜!”

“咔嚓~咔嚓~”甲胄的摩擦声逼近,林野看见张恪眼中的金瞳愈发明显,对方袖口的现代布料正在褪成汉代织锦,露出里面刺着的“黄”字臂章。

“我引开他们。”

张恪把环首刀塞进林野手里,刀柄上的温度灼人,“你们去破庙找屯粮点,记得用青蒿堵住通风口。”

他冲林野眨眼,金瞳中闪过狡黠,“别忘了,我可是省攀岩冠军,这些古代官兵追不上我的。”

林野还想争辩,却被大贤拽进地道。

他回头时,看见张恪己跃上窑顶,故意踢落瓦片,在官兵的呼喝声中朝相反方向狂奔。

月光照在他后背,冲锋衣的反光条与汉代战袍的肩甲重叠,竟形成一面模糊的“黄”字战旗。

地道尽头是破庙的香灰池,池底刻着与山神庙相同的铜镜纹路。

苏婉儿摸出洛阳铲拓片,往纹路里填入青蒿汁,地面突然裂开条缝,露出下面的地窖。

陈雨薇的萤火虫率先飞入,照亮了堆积如山的麻布袋——里面装的不是粮食,而是成袋的五毒散,袋口印着“汝南郡丞王景”的朱印。

“王景……”苏婉儿翻开《后汉书》,快速查找,“灵帝时期的酷吏,曾镇压过白波军,史书记载他‘善用毒,所过之处疫鬼横行’——原来他才是散播瘟疫的罪魁祸首。”

她的手指停在“光和五年秋,王景迁河内太守”的记载上,突然浑身发冷:“如果我们现在阻止他,可能会改变整个黄巾起义的时间表。”

林野蹲下身,用匕首挑开麻布袋。

黑色粉末接触空气的瞬间,竟腾起淡绿色烟雾,在空中凝成“毒”字。

他想起屠呦呦的研究,立刻用青蒿叶捂住口鼻,同时将多余的青蒿分给众人。

大贤接过青蒿时,指尖在林野掌心写下“广宗坛缺药”,字迹与他手表倒计时的字体如出一辙。

地道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是张恪用应急火种制造的烟火。

林野看了眼手表,倒计时只剩01:59:59。

他知道,他们必须在两小时内找到疫井,摧毁投毒源,同时还要为太平道争取到足够的药材。

“陈雨薇,你留在这里收集五毒散的样本,或许现代医学能分析出解药成分。”

林野快速部署,“苏婉儿,你用拓片破解郡府密道,我和大贤去疫井。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倒计时结束前回到山神庙。”

陈雨薇点头,昆虫标本盒里的萤火虫突然全部飞出,在五毒散上方形成防护罩。

苏婉儿握紧洛阳铲拓片,拓片边缘渗出微光,在地面投射出郡府的立体地图。

大贤扯下黄巾,系在林野手腕上,黄巾上的“天”字与他手表的“未知区域”字样重合,竟变成“天公将军”的印信。

当他们钻出地道时,天正下着暴雨。

郡府的后门虚掩着,门环上挂着的灯笼写着“王”字,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像极了林野在铜镜里看见的血珠。

他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刀鞘上不知何时刻满了《太平清领道》的经文,每一笔都与他现代校服的缝线走向一致。

疫井位于郡府后院的假山下,井口封着刻有符咒的石板。

苏婉儿的拓片刚贴近石板,上面的符咒突然扭曲,变成“止”字。

林野挥动环首刀,刀光与手表的蓝光同时亮起,石板应声而碎,井底涌出的浊气中,隐约可见漂浮的尸体,每具尸体的手腕上都系着黄巾。

“这些都是试验品。”

大贤咬牙,“王景抓流民来试毒,再把疫病说成是太平道的诅咒。”

他从怀里掏出个蜡丸,扔进井里,“这是艾草炸弹,能暂时中和毒素。”

蜡丸在井底爆炸,升起绿色烟雾。

林野趁机探头,看见井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最新的一个是“张恪”,后面画着个大大的“斩”字。

他浑身血液冰凉,抬头望向郡府主楼,正好看见张恪被押上台阶,小校的环首刀架在他脖子上,金瞳中的光芒正在黯淡。

“时间不多了。”

苏婉儿拽了拽他衣袖,手表倒计时显示01:00:00。

林野握紧刀柄,突然想起物理竞赛中的“共振原理”。

他将环首刀插入井口,刀柄与手表同时发出蜂鸣,蓝光与刀光交织,竟在井中形成一道光柱,照亮了井底深处的暗门。

暗门里堆满了陶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豚草花粉与五毒散的混合物。

陈雨薇的短信突然在脑海中闪现,37.2℃——那是人体最适宜的体温,也是病毒最活跃的温度。

林野终于明白,王景是想利用人体温催化病毒,制造出可控的瘟疫,以此嫁祸太平道,巩固自己的权力。

“我们需要火。”

大贤掏出火石,“烧了这些毒罐,疫病就不会蔓延到广宗。”

林野点头,同时看向手表,倒计时只剩30分钟。

心里面也是在响着“滴嗒~嘀嗒~”的声音,仿佛生命也到了倒计时……他不知道摧毁毒源后,历史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但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选择。

当第一簇火苗窜起时,他听见郡府外传来黄巾军的号角声,抬头望去,北斗第七星的彗尾竟变成了绿色,如同他们手中的青蒿,在黑暗中燃起希望。

毒罐在火中爆炸,绿色烟雾与青蒿的苦香混合,形成奇异的彩虹。

林野看见自己的校服与深衣彻底融合,手腕上的GPS手表变成了刻着“林”字的玉牌。

苏婉儿的五铢钱项链化作一道光,钻进井壁的符文中,符文瞬间变成“安”字。

远处传来张恪的怒吼声,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正与官兵搏斗。

林野握紧环首刀,朝他跑去,却在中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是手表的蓝光,正在将他往山神庙的方向拽。

“走!”

张恪看见他,大声喊道,“别忘了我们是竞赛生,一定能解出这道历史题!”

他的金瞳重新亮起,手中的环首刀劈开雨幕,刀光中映出“黄天当立”的字样。

林野转身,与苏婉儿、大贤一起朝山神庙狂奔。

暴雨冲刷着他们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当他们撞进山神庙的瞬间,铜镜再次发出蜂鸣,幽蓝光芒中,他们看见现代的自己正站在秦岭脚下,GPS手表显示着正常的时间。

“快躲!”

脑子里再次响起那个念头。

林野的指尖勾住张恪的登山包带,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他低头,看见手腕上有片淡淡的青色纹路,形状像极了汉代的云雷纹。

苏婉儿摸着颈间的项链,发现拓片上的五铢钱竟变成了真品,币面“五”字交笔处沾着新鲜泥土。

陈雨薇打开昆虫标本盒,那只金属光泽的萤火虫振翅飞出,尾部光斑明灭间,在众人手背上留下细小的“平”字印记。

远处的秦岭在雨中若隐若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们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光和五年的汝南郡,一群来自未来的少年,己经种下了改变历史的种子。

手表突然发出提示音,显示定位成功:“东经112.47°,北纬34.41°,山神庙遗址。”

林野望向张恪,发现对方袖口有块焦痕,形状像极了汉代的环首刀。

苏婉儿翻开《后汉书》,书页间掉出片干枯的青蒿叶,叶脉里隐约可见“天公将军”的字样。

雨停了,北斗七星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陈雨薇指着天空,惊呼道:“看!

彗星!”

众人抬头,看见北斗第七星旁有一抹淡淡的彗尾,彗核泛着青白色,像极了他们在东汉末年见过的“天冲星变”。

张恪摸出登山刀,刀面映出渐亮的星空,轻声说:“或许,我们改变了什么,又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转头看向林野,眼中闪过一丝金芒:“但有件事可以确定——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林野握紧掌心的北斗木牌,木牌背面的云雷纹与他腕间的纹路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