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要趁母亲不在家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小白狐换药、喂食。
小白狐的身体恢复得比她想象中要快一些,至少精神好了不少,腿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只是,它依旧对李慕笙保持着距离,除了必要的进食和接受换药外,很少与她互动。
它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李慕笙用旧衣服给它搭的小窝里,闭目养神,偶尔会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静静地观察着李慕笙的一举一动。
李慕笙发现这只狐狸异常爱干净,即使受伤,也会尽量不弄脏自己的小窝。
而且它的眼神,有时候不像普通动物那样懵懂,反而带着一种……类似思考的神情。
这让李慕笙越发觉得这只小白狐不简单。
这天是周六,李慕笙不用去兴趣班,母亲也一大早就出门去参加社区活动了。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小狐狸待一会儿。
她端着一小碗精心准备的鸡肉末走进房间,却发现小窝里空空如也。
“小白?
小白?”
李慕笙心里一慌,西下寻找。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全,窗户也关着,它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又略带沙哑的少女声音:“你在找我吗?”
李慕笙猛地回过头,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鸡肉末洒了一地。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嘴巴张成了“O”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女。
少女拥有一头如雪般纯净的白色长发,柔顺地垂至腰际。
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绝伦,仿佛是巧夺天工的冰雕雪塑。
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和小白狐的眼睛一模一样,清冷、深邃,此刻正平静地看着李慕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少女身上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赤着双足站在地板上,神情淡漠,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气质。
“你……你……你是谁?
小白呢?”
李慕笙结结巴巴地问,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颤抖。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白发少女微微歪了歪头,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波澜,似乎对李慕笙的反应感到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无奈。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小白’。”
“轰——”李慕笙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狐狸……变成了人?
这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看错了,或者是在做梦!
她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眼前的景象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认知范围。
恐惧、困惑、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神经。
李慕笙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白发少女——现在应该称她为墨弦了,看着李慕笙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似乎不太擅长应对这种情况,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安慰。
她的蓝眸中,除了清冷,似乎还多了一丝淡淡的……茫然。
李慕笙哭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还在不停地抽噎。
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鼓起勇气再次看向墨弦:“你……你真的是小白?
你是……妖怪?”
墨弦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我是狐妖,名墨弦。
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妖力不稳,才不慎在你面前化出原形。
多谢你出手相救,并悉心照料。”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清冽动听,却也带着一丝寒意。
李慕笙的心情依旧非常复杂。
她从小到大只在神话故事和电视剧里见过妖怪,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救了一只,还和它(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多天。
怪不得小白狐的眼神那么特别,原来……原来她是妖。
“那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李慕笙下意识地问道,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墨弦的腿部。
人形的墨弦,双腿修长笔首,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己无大碍。”
墨弦淡淡道,“只是妖力尚未完全恢复。”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化为人形更利于我调息养伤。”
李慕笙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窗外阳光明媚,蝉鸣阵阵,与房间内这超现实的一幕形成了鲜明对比。
墨弦似乎也察觉到了李慕笙的局促不安,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地上的狼藉,又看向李慕笙依旧泛红的眼圈,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抱歉,吓到你了。”
李慕笙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没……没关系。
我只是……太突然了,有点接受不了。”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很害怕,但眼前这个白发蓝瞳的少女,就是前几天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白狐。
她救了她,照顾了她,这份认知让她心中的恐惧稍稍减退了一些。
“那……那你以后都保持这个样子吗?”
李慕笙小心翼翼地问。
墨弦看了她一眼,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希望我以何种形态出现?”
李慕笙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狐狸形态固然可爱,但人形的墨弦……虽然清冷,却也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是人形,母亲那边……想到母亲,李慕笙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少女突然出现在家里,这要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