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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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不是落下来的,是砸下来的。

浑浊的泥水裹着断枝烂叶,在陡峭的山道上奔腾咆哮。

陈砚的皮鞋早已面目全非,每一次拔出,都伴随着泥浆沉闷的吮吸声,沉甸甸地拽着他的脚踝,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往下拖。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雨水顺着油布伞的边沿淌成水帘,视线模糊得厉害。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声音:狂风的呼啸和暴雨砸在伞面上、树叶上、泥水里的巨大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心也跟着发慌。

“陈大夫!

这边!

快这边!”

前方雨幕里,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影在拼命挥手,声音被风雨撕扯得变了调,正是来接他的村长。

他身后,几点昏黄的光晕在雨水中摇曳不定,是村民手中的防风马灯,像几粒随时会被扑灭的萤火。

村长的脸在灯影里显得格外焦灼,皱纹被雨水冲刷得沟壑纵横:“陈大夫,您可算来了!

再晚……再晚怕是……”后面的话被一阵猛烈的咳嗽截断,带着山雨也洗不掉的土腥气。

终于进了村口。

低矮的泥坯房在暴雨中瑟缩着,黑黢黢的窗口里,偶尔闪过一张张同样黝黑而麻木的脸,眼神空洞,仿佛这场要命的雨和村里正在发生的祸事,都不过是又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

几户人家门口挂着褪色的白幡,湿透了,死气沉沉地贴在门板上。

空气里除了浓重的水汽,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像是陈年坟土被翻出来浸了雨水后的阴冷气味。

陈砚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这趟出诊,从接到那个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报信电话起,就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他被径直引到村长家。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厚重木门,一股混杂着草药、汗味、湿木头和浓烈香烛气息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堂屋正中的八仙桌被挪开了,上面搭了块门板,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直挺挺地躺在上面,脸色青白如纸,嘴唇泛着乌紫,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正是铁娃。

屋里挤满了人,大多是村里的老弱妇孺,个个面色凝重,窃窃私语像蚊蚋般嗡嗡作响,压得极低,却汇成一片令人心烦的噪音。

“……怕是魂丢在外头了…………那棵老槐树……邪性得很…………老仙姑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