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数学卷子上的圆锥曲线题，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无数条辅助线，还是找不到突破口。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水杯。
“啪嗒”一声，水杯滚到了过道上。
她慌忙弯腰去捡，却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握住了杯身。
是周燚。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摊开的物理错题本。
“谢谢。”
林小满接过水杯，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脸颊有点发烫。
周燚没说话，只是把错题本放在她桌上，指着其中一道题：“这道动量守恒，你上次问过，我整理了两种解法。”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晚自习特有的沙哑，“还有这道圆锥曲线，试试用参数方程解。”
他拿起她的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抛物线，笔尖划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轨迹。
林小满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忽然想起信笺上的字。
未名湖的雪，他是不是也想去那里？
“周燚，”她鼓起勇气开口，“你想考哪所大学？”
他握笔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她。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电风扇在头顶嗡嗡地转。
“还没想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可能……北京吧。”
北京。
林小满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从铅笔盒里摸出那张信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拿出来。
“我想去北大，”她小声说，“去看未名湖的雪。”
周燚看着她，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嗯”了一声，把画好的抛物线推到她面前：“这个切点坐标，用三角函数代换会更快。”
接下来的时间，他耐心地给她讲题，从参数方程讲到极坐标变换。
林小满听得很认真，却总能感觉到他偶尔投向自己的目光。
首到下课铃响，他收拾好错题本，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放在她的卷子上。
便利贴上是他熟悉的字迹，写着：“早读时帮我记一下《赤壁赋》的重点句，谢谢。”
林小满看着便利贴，忽然笑了。
她想起自己早上早读时，总会把历史年表编成口诀，故意念得很大声，好让斜前方的周燚能听到。
原来他都知道。
第二天早读，林小满把抄好的《赤壁赋》重点句递给周燚，顺便塞给他一颗薄荷糖。
“提提神。”
她说。
周燚接过糖，指尖碰到她的手指。
他忽然凑近一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昨天……谢谢你的笔记。”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转身回座位的背影，忽然想起信笺上的字。
也许，那封信笺，真的是一个约定。
只是她没注意到，周燚回到座位后，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折叠的信笺，上面是和林小满铅笔盒里一模一样的字迹：“去看一次未名湖的雪。”
而他的储物柜深处，还藏着一叠信笺，每一张都写着不同的大学风景，最后一张画着未名湖的简笔雪景，背面是他自己的字迹：“林小满，我们去北京。”
与此同时，林小满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悄悄拿出书包里的薄荷糖，含了一颗在嘴里。
甜凉的气息蔓延开来，却压不住心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悸痛。
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把信笺又往铅笔盒深处塞了塞。
未名湖的雪，她一定要和他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