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贝壳

屿上禾风 西西栗 2025-07-11 22: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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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回到工作室的那天,阳光把落地窗照得透亮。

她把陆屿送的玻璃瓶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彩色贝壳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把海边的阳光偷了一角藏进来。

助理小陈端着咖啡进来,眼尖地瞥见瓶子:“温姐,这贝壳真好看,新买的摆件?”

“不是,朋友送的。”

温禾指尖划过瓶身,想起陆屿递瓶子时微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朋友?”

小陈挤眉弄眼,“是上次你说去海边散心碰到的那位?”

温禾笑了笑没否认,打开电脑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演员宇川新剧开机,首度挑战金融精英角色”。

配图里的人穿着高定西装,站在交易所大屏前,眉眼锐利,和海边穿连帽卫衣的陆屿判若两人,却又在抬眼的瞬间,藏着一丝熟悉的沉静。

她点进新闻,指尖悬在屏幕上,忽然想起陆屿说“做点投资,偶尔接些零散的活儿”——他管这叫是“零散的活儿”?

正看得出神,微信提示音响了。

是陆屿:“刚看到你朋友圈发的设计稿,那个波浪形吊灯很有意思。”

温禾愣了下,她昨晚睡前随手发了张新方案的草图,没想到他会看。

她回:“还在改,客户觉得弧度太张扬了。”

陆屿几乎秒回:“张扬未必是坏事,海浪拍礁石的时候,不也挺张扬的?

但没人会说它不好看。”

温禾对着屏幕笑出声。

他总能用最温和的方式,把道理说得像海风一样自然。

她想起江熠以前看她的设计稿,要么说“看不懂,你觉得好就行”,要么就皱眉“这能卖钱吗”,从没人像陆屿这样,认真接住她的专业碎片,还能用他的视角给出回应。

从那天起,两人的联系渐渐密了起来。

不频繁,却很熨帖。

温禾会拍工作室窗外的晚霞给他看,说“今天的云像棉花糖”;陆屿会发他在片场休息时画的简笔画,一只蹲在导演椅上的猫,配文“剧组的团宠”。

有时温禾改图到深夜,发条“救命,甲方又要五彩斑斓的黑”,隔半小时会收到他的消息:“刚收工,给你点了杯热牛奶,记得喝。”

她起初以为是外卖,首到楼下便利店小哥打电话:“温小姐,您的朋友让我多放了两勺糖,说你怕苦。”

温禾捏着手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心里像被热牛奶熨过,暖得发涨。

他连她高中时怕喝纯牛奶、总偷偷加糖的事都记得。

秋末时,温禾接到一个上海的项目——给一家新开业的艺术中心做室内设计。

签合同那天,她站在艺术中心的落地窗前,看着黄浦江的游船慢慢驶过,忽然想起陆屿的公司好像就在上海。

她犹豫了三分钟,还是发了条微信:“我来上海出差,在滨江这边,你……忙吗?”

过了十分钟,陆屿回:“刚开完会,我过去找你?”

温禾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回了地址后,对着玻璃理了理头发。

等她下楼时,就看见大厅门口站着个人——穿着深灰色风衣,手里拎着个纸袋,正是陆屿。

他比在海边时清瘦了些,大概是拍戏累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却在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刚路过一家老字号,买了点蝴蝶酥。”

纸袋递过来时还带着余温,温禾捏着酥饼的碎屑,听他说:“艺术中心的结构很特别,你设计起来应该顺手。”

“你怎么知道?”

“上次看新闻提到过这个项目,猜可能是你感兴趣的类型。”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关注她的行业动态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那天下午,陆屿没提工作,也没说拍戏的事,就陪着她在滨江大道慢慢走。

风有点凉,他很自然地把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长度刚好盖过臀部,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路过一家画廊时,温禾停在一幅海浪主题的油画前:“你看,这和你说的‘流动感’很像。”

陆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转头问:“晚上有空吗?

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她去的是个老剧场,正上演一场小众话剧。

舞台灯光暗下来时,温禾听见陆屿轻声说:“我刚入行时,在这里跑过龙套,演一棵树。”

温禾没忍住笑出声,被前排观众回头瞪了一眼,赶紧捂住嘴。

黑暗里,陆屿的肩膀轻轻颤了颤,大概也在笑。

散场后走在巷子里,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禾忽然说:“宇川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陆屿脚步顿了顿,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刚签约时,经纪人说‘陆屿’太硬了,想个软点的。

我想起高中时总坐窗边,看雨落在玻璃上汇成小溪,就说叫‘宇川’吧,宇宙的宇,山川的川,听起来像能装下很多东西。”

温禾望着他的侧脸,忽然明白——无论是陆屿还是宇川,他骨子里都是那个能装下很多东西的人:装着对人的温和,对事的认真,甚至装着不为人知的坚持。

那趟上海之行,像给他们的关系按下了快进键。

温禾项目收尾那天,陆屿的戏刚好杀青。

他开车来接她,说:“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驶出市区,停在一片临湖的别墅区。

陆屿打开其中一扇门,院子里种着大片绣球花,客厅落地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是……我平时住的地方,离市区远,清净。”

他给她倒了杯茶,“知道你怕吵,这里应该合你心意。”

温禾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湖光,忽然觉得像在做梦。

她从没想过,会和高中时几乎没说过话的同学,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共享一段这样安静的时光。

那几天,他们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相处。

温禾改完最后一版图纸,陆屿就陪她去逛家具市场,看她对着一把藤椅念叨“这个弧度刚好”;陆屿在家研究新剧本,温禾就在旁边铺张画纸,给他画速写——画他皱眉读台词的样子,画他端着咖啡杯走神的样子。

有天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

温禾看得犯困,头不知不觉靠在他肩上。

陆屿的身体僵了一瞬,却没动,只是悄悄把毯子往她这边拉了拉。

电影里的女主角说“我好像等了你很久”时,温禾迷迷糊糊地想:是啊,好像真的等了很久。

等一个能接住她的敏感,尊重她的原则,在她谈论“流动感”时,会认真说“像海浪一样”的人。

离别的前一晚,温禾站在院子里看月亮。

陆屿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上次在海边,你说喜欢那串挂在民宿门口的风铃。”

盒子里是串贝壳风铃,比民宿那串小些,贝壳边缘被打磨得格外光滑。

“我找朋友定做的,声音不会太吵。”

温禾捏着风铃,指尖触到贝壳上刻的小字——“禾”。

她抬头看陆屿,他正望着月亮,耳尖又红了,像高中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样子。

“陆屿,”她轻声说,“下次……我请你去我那儿?

带你吃巷口那家还开着的奶茶店。”

陆屿转过头,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光:“好。”

温禾回到自己的城市时,行李箱里多了串贝壳风铃,和一颗沉甸甸、却又轻盈得像要飘起来的心。

她把风铃挂在阳台,风吹过时,叮咚声像把上海的月光和海边的风,都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