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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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机的轰鸣声像一首狂野的摇滚乐,撕开了天地间无尽的寂静。

我们驾驶的黑色改装越野车,如同一头钢铁巨兽,

在广袤无垠的戈壁滩上卷起一道长长的黄色烟龙。车窗外,

是延伸到天际线的、荒凉而壮丽的景色,巨大的雅丹地貌在夕阳的照射下,

呈现出一种诡异而瑰丽的暗红色,仿佛是地球的伤疤,又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怎么样,旭子!这感觉!爽不爽!”驾驶座上的林峰,兴奋地大吼着,他单手握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着烈风的吹拂。他那张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上,

洋溢着一种毫无保留的、近乎于野性的自由。我,陈旭,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抓着扶手,

看着仪表盘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有些发虚,但更多的,是被他这种纯粹的快乐所感染。

我笑着骂道:“疯子!***开慢点!这可不是市区的高速公路!”“怕什么?

人生就是要燥起来!”林峰大笑着,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轮在砂石地上甩出一个漂亮的漂移,

“等下个月,老子结了婚,戴上戒指,就再也没机会陪你这么疯了!

这是我们最后的单身狂欢!”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我和林峰,

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从幼儿园为了抢一个变形金刚打得头破血流,

到中学时一起翻墙出去上网吧,再到大学时一起追同一个系的系花,

我们人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几乎都有对方的存在。他就像我的另一个影子,或者说,

我是他的影子。他永远是那个冲在最前面的,负责闯祸和冒险;而我,永远是那个跟在后面,

负责思考和收尾的。他像火,热烈而直接。我像水,平静而内敛。性格截然相反的我们,

却成了最密不可分的朋友,或者说,兄弟。大学毕业后,他进了他父亲的公司,

按部就班地准备继承家业,并且即将和相恋多年的女友步入婚姻的殿堂。而我,

则选择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当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我们的生活轨迹,

似乎正在渐行渐远。就在他婚礼前的一个月,他突然找到了我,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芒。

“旭子,走!陪我去趟无人区!”他将一份地图拍在我的桌上,“就我们俩,开着车,

穿越‘死亡之海’!算是……给我这二十八年的自由,画上一个最圆满的句号!

”我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广袤无人区,犹豫了。我天性谨慎,

不喜欢冒险。“疯了你?”我说,“那地方每年都有人失踪,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因为危险,才要去啊!”林峰的眼睛亮得吓人,“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了吗?

我们说好,三十岁之前,一定要一起做一件,能让我们吹一辈子的牛逼的事情!现在,

就差这一件了!你陪不陪我?!”我看着他那张充满了期盼和热血的脸,

看着他眼中那团不曾被社会磨灭的火焰,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个“不”字。是啊,

我们的人生,似乎已经被规划好了。车子,房子,婚姻,

事业……我们像两只被上了发条的钟表,滴答滴答地,

朝着那个名为“成熟”和“安稳”的终点走去。或许,我们真的需要这样一场疯狂,

来向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做最后的告别。于是,我这个本该最理智的人,却帮他一起,

制定了最疯狂的计划。我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了最专业的装备,

改装了这辆性能强悍的越野车,带足了水、食物、汽油和急救用品,瞒着所有人,

踏上了这场注定不凡的旅程。旅途的前半段,顺利得超乎想象。我们驰骋在荒原上,夜晚,

就在车顶搭起帐篷,点起篝G火,喝着啤酒,

看着头顶那片从未见过的、璀璨得让人心悸的星河。我们聊着过去,聊着未来,

聊着那些可笑的、荒唐的、却又无比珍贵的青春岁月。那一刻,我感觉,

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所畏惧的少年时代。1“旭子,你说,等我们老了,牙都掉光了,

坐在摇椅上,跟我们的孙子,吹嘘我们当年,曾经征服过这片‘死亡之海’,那该有多牛逼?

”林峰喝得微醺,靠在车头,仰望着星空。“前提是,我们能活着回去。”我泼他冷水,

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是啊,多牛逼啊。我以为,

这将是一场完美的、充满了英雄主义浪漫色彩的冒险。我以为,我们会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

在经历了小小的波折后,最终带着满身的灰尘和骄傲,回归文明世界。我却忘了,

生活不是电影。在真正的大自然面前,人类的骄傲和狂欢,渺小得,不堪一击。

就在我们进入无人区最核心的地带,手机信号彻底消失的第三天。一场灾难,毫无征兆地,

降临了。2灾难的第一个信号,是风。起初,只是微风。带着一丝燥热和沙尘的味道,

轻轻拂过戈壁滩,吹起车辙旁的几粒小石子。我和林峰都没有在意,他甚至还心情很好地,

将车里的摇滚乐,开到了最大声。但很快,风就变了。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旷野上发出低沉的咆哮。天空的颜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开始变得昏黄、压抑。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黄色的、顶天立地的巨墙,

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沙尘暴?

”我看着那道遮天蔽日的黄墙,心脏猛地一缩。“操!”林峰也看到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沙尘暴!是黑风暴!快!

找地方躲!”黑风暴,是无人区里,最恐怖的自然灾害。当地的牧民传说,

它是会“吃人”的。一旦被卷进去,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向导,也九死一生。林峰猛踩油门,

越野车发出愤怒的轰鸣,试图在风暴吞噬我们之前,找到一个可以避难的岩壁或者山坳。

但一切都太晚了。风暴的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几乎是瞬间,

我们就-被那片巨大的、昏黄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天,黑了。世界,仿佛在瞬间,

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风暴本身那毁天灭地的、恐怖的呼啸声。

黄沙像无数的钢针,疯狂地抽打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能见度,不足半米。

我们像是被扔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装满了沙石的滚筒洗衣机。“抓稳了!”林峰嘶吼着,

死死地握着方向盘,试图稳住车身。但在这堪比神罚的天灾面前,人类的科技和力量,

显得如此可笑。我们的越野车,像一片无助的树叶,在狂风中被高高卷起,又重重地摔下。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安全带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砰——!”一声巨响,

车身发生了剧烈的翻滚。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了车窗上,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悠悠醒来。“旭子!旭子!醒醒!

”是林峰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一丝恐惧。我艰难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还被困在副驾驶上,整个车,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侧翻着,一半的车身,

已经被黄沙掩埋。风暴,似乎已经过去了。破碎的车窗外,

天空恢复了那种令人绝望的、万里无云的湛蓝色。阳光毒辣地照射下来,将车内的温度,

迅速提升到了一个堪比蒸笼的程度。“我……我没事……”我挣扎着解开安全带,

从车里爬了出来,脑袋一阵阵地发晕,额头上传来***辣的疼痛。我一摸,满手的血。

林峰也从驾驶座爬了出来,他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淋漓。我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我们的“生命线”——物资。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如坠冰窟。越野车的后备箱,在翻滚中被撞开,

里面固定好的物资箱,早已不知所踪。我们发疯一样地,在周围的沙地里刨着,挖着。最终,

我们只找到了一个摔变了形的急救箱,几包被压扁了的压缩饼干,

和一个奇迹般完好无损的、装着三瓶矿泉水的小号保温箱。

有的帐篷、睡袋、备用油桶、以及……我们最大宗的、足够我们支撑半个月的二十升桶装水,

全都不见了。它们被那场黑风暴,吞噬了。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死亡之海的某个角落。

“GPS呢?卫星电话呢?”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回车里翻找。结果,更加令人绝望。

GPS的屏幕,已经碎成了蛛网。而那台我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号称军工品质的卫星电话,

也早已不知去向。我们……彻底地,与世隔绝了。我和林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

看到了同样的、无法掩饰的恐惧。我们不是在冒险。我们是在……等死。

我们成了这座巨大风暴之墓里,两个渺小的、即将被风干的……陪葬品。

3在巨大的震惊和绝望之后,求生的本能,还是压倒了一切。“不能待在这里等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因为干渴而有些沙哑,“车已经废了,我们必须徒步走出去。

”林峰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从急救箱里找出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然后,

将我们仅存的全部家当,都清点了出来。六包压缩饼干,三瓶550毫升的矿泉水。

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希望。“按照最极限的生存标准,一个人一天,

至少需要消耗200毫升水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我看着那三瓶水,

像一个最冷静的会计师,计算着我们生命的余额,“我们两个人,一天就是400毫升。

这三瓶水,总共1650毫升,最多……能撑四天。”“四天之内,如果我们走不出去,

或者找不到新的水源,我们就死定了。”我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锤子,

敲碎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林峰没有说话,

只是从地上捡起一根还算结实的、从车上断裂下来的钢管,当作手杖。然后,

他将其中四包压缩饼干和两瓶水,都塞进了我的背包。“你体能比我差,你多背点吃的,

少背点重量。”他只给自己留了两包饼干和一瓶水,然后看着我,眼神里,

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旭子,接下来,都听你的。你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我看着他,

心中一阵酸楚。这个永远冲动、永远不计后果的家伙,在真正的绝境面前,却选择将指挥权,

和更多的生存希望,交给了我。我深吸一口气,从车的残骸里,撕下了一块反光板,

又找出了指南针。“根据我们最后有信号时的记录,我们大致是在这片区域的西北方向。

”我努力回忆着地图,“只要我们一直朝着东南方向走,理论上,在徒步两百公里后,

就能到达最近的一条国道。”两百公里。徒步。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这听起来,

像一个天方夜譚。但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辨别好方向,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背包,

然后,最后看了一眼那辆已经半截入沙的、承载了我们所有狂欢和梦想的越野车。“走吧。

”我们转过身,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踏入了那片广袤无垠的、如同炼狱般的荒原。

徒步的第一天,是我们意志力最顽强,也是身体最痛苦的一天。太阳,是这片土地上,

最残忍的暴君。它高悬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毫无遮拦地,炙烤着大地。地表的温度,

至少有五十多度,脚下的沙石,烫得能烤熟鸡蛋。我们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鞋底,

快要融化了。汗水,像小溪一样,从我们的额头、后背、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疯狂地涌出,

然后又在瞬间,被蒸发干净。干渴,是比饥饿更可怕的折磨。我们的嘴唇,很快就干裂起皮,

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我们严格地,按照计划,每隔两个小时,才敢小心翼翼地,

拧开瓶盖,喝一小口水。那珍贵的、清凉的液体,流过喉咙的瞬间,带来的短暂舒适,

简直如同天堂。但很快,更剧烈的干渴,就会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我们沉默地走着,

没有人说话。因为我们知道,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宝贵的体液。我们就这样,从日出,

走到日落。当太阳终于沉入地平线,天空被染成一片瑰丽的血红色时,我们终于支撑不住,

瘫倒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上。黑夜,带来了另一种考验——寒冷。气温,

从白天的五十多度,骤降到了零度以下。我们没有了帐篷和睡袋,

只能将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然后紧紧地,背靠背地,蜷缩在一起,靠着彼此的体温,

抵御着刺骨的寒风。“旭子,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黑暗中,林峰的声音,

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迷茫和……恐惧。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将他的手,拉过来,紧紧地握住。

“睡吧。”我说,“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在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中,

我们像两只被世界遗弃的、互相舔舐伤口的幼兽。依靠着彼此,

度过了这绝望的、漫长的第一夜。4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如同两只行尸走肉,

重复着同样的、机械的循环。白天,在炼狱般的酷热中,顶着毒辣的太阳,艰难跋涉。夜晚,

在冰窖般的严寒中,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我们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

被这片荒原吞噬。我们的嘴唇干裂出血,皮肤被晒得黝黑脱皮,

眼睛因为强光的***而布满血丝。压缩饼干,难以下咽。我们必须喝一口水,

才能勉强将那些干得像石头的碎屑,送进胃里。而水,也快要见底了。最可怕的,

是精神上的折磨。我们走了三天,除了无边无际的黄色沙丘和黑色的砾石,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迹。那条我们寄予了所有希望的国道,

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开始像藤蔓一样,

缠绕住我们的心脏。“旭子,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第四天中午,林峰停下脚步,

声音沙哑地问。他指着远处一座造型奇特的、像骆驼一样的山丘,“我怎么觉得……这座山,

我们前天就见到过?”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拿出指南针,仔细地看了看,

又对照了一下太阳的位置。没有错啊,我们一直,是朝着东南方向走的。“不可能。”我说,

“可能是……这里的山,都长得差不多吧。”但林-峰的话,像一颗怀疑的种子,在我心里,

生了根,发了芽。我们继续前行。又走了大半天,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那座骆驼形状的山丘,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这一次,我们都沉默了。

我们没有走错方向。是这片该死的、被诅咒的土地,有问题!这里的地磁,可能存在异常,

干扰了我们的指南针。我们以为自己在走直线,实际上,

却可能是在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圆圈里,不停地打转。我们,迷路了。彻底地,

迷失在了这片死亡之海的腹地。这个发现,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峰紧绷了数天的神经。

“操!”他猛地将手中的钢管,狠狠地插-进沙地里,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什么狗屁约定!什么狗屁狂欢!老子他妈的就是个***!是我!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我非要来这个鬼地方,我们现在应该在城里,吹着空调,喝着冰啤酒!

”他像一头困兽,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从他黝黑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我知道,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我走过去,想安慰他。

他却一把,将我推开。“你别管我!”他双眼通红地瞪着我,“陈旭!***就应该骂我!

你为什么不骂我?!是我把你带到这个绝路上的!”“够了!”我也忍不住,对他吼了出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是兄弟!是一起来的!要死,也一起死!

你在这里自怨自艾,能让我们多一滴水喝吗?!”我的怒吼,让他愣住了。我们两个,

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牛,在这片空旷的、死寂的荒原上,互相瞪视着。最终,

林峰那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发出了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没到最后一步呢,别放弃。”我说,

“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一定还有办法的。”夕阳的余晖,将我们两个的影子,

拉得很长很长。我们像两只被世界遗弃的羔羊,在这片迷途的荒原上,互相依靠着,

等待着那 неизбежной的、黑暗的降临。而我们不知道的是,比黑暗更可怕的,

是即将到来的,关于人性的,最终的考验。5当第五天的太阳,再次从地平线上升起时,

我们剩下的水,只有最后一瓶了。而且,是半满的。林峰的状况,急剧恶化。他的嘴唇,

已经干裂得不成样子,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痂。他的眼窝深陷,眼神涣散,连站起来,

都需要我搀扶。我知道,他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脱水症状。如果不及时补充水分,他可能,

撑不过今天。而我,虽然情况比他稍好一些,但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台快要报废的机器,

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骨骼的呻pre和肌肉的***。我们沉默地,

分掉了最后一包压缩饼干。那干得像石头的食物,划过我们早已干裂的喉咙,

带来一阵阵刀割般的疼痛。“旭子……”林峰靠在一块岩石上,虚弱地喘着气,他的声音,

轻得像一阵风,“我……我可能……走不动了……”“别说傻话!”我拧开那最后一瓶水,

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继续走。”他看着那瓶水,

却摇了摇头。“你喝吧。”他说,“你……你比我需要。”“少废话!让你喝你就喝!

”我几乎是命令道。他苦笑了一下,顺从地,喝了一小口。然后,就立刻将水瓶,推还给我。

“够了……够了……”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中一阵刺痛。我知道,他是在骗我。

他是在……把生的希望,留给我。我没有再强求,将水瓶收好。我们继续上路。但没走多远,

林峰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就朝着前面倒了下去。我赶紧扶住他。“林峰!林峰!你怎么样?

!”我焦急地喊着。他靠在我的怀里,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看着我,脸上,

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旭子……对不起啊……”他喃喃地说,

“这次……真把你给坑了……”“别说话!保存体力!”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好渴啊……我好像看到我妈了……她……她给我端了一碗绿豆汤……”他开始说胡话,

意识,已经渐渐模糊。我知道,这是脱水到极致,开始出现幻觉的征兆。再这样下去,

他真的会死的!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拧开那半瓶水,全部,都灌进了他的嘴里。

清凉的液体,似乎让他恢复了一丝神智。他看着空了的水瓶,又看了看我,眼神里,

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你……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他用尽全身力气,

推了我一把,“这是我们最后的水了!你全给我了!那你怎么办?!”“我比你扛得住。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忘了?我上学的时候,可是长跑冠军。”“放屁!

”林-峰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们……我们是兄弟啊……”“是兄弟,就别他妈说废话!

”我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架在我的肩膀上,“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人,

保持相对清醒的头脑!现在,你负责休息,我负责走路!等找到了出路,我再叫醒你!

”我半拖半架着他,继续朝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的体力,也在飞速地消耗。

我们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我们只知道,我们生命最后的希望,那半瓶水,已经没有了。

我们的倒计时,已经进入了读秒阶段。6夜幕,再一次降临。沙漠的夜晚,

寒冷得像要把人的骨髓都冻住。我和林峰,蜷缩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下。

我将身上所有能脱的衣服,都盖在了他身上。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身体滚烫,

呼吸微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胡话。我知道,那是严重脱水后,引发的高烧。而我,

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我的喉咙,像被烙铁烫过一样,每一次呼吸,

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我们,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靠在沙丘上,

仰望着头顶那片璀-璨得不真实的星空。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和林峰的过往。

想起我们小时候,一起在河里摸鱼,结果被我爸抓到,两个人被吊起来,用竹笋炒肉伺候。

想起我们中学时,为了一个女孩,在操场上打了一架,最后两个人鼻青脸肿地,躺在草地上,

看着天上的白云,哈哈大笑。想起我们大学毕业时,喝得酩酊大醉,勾肩搭背地,

站在天桥上,对着满城的灯火,嘶吼着,说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要让这个世界,

记住我们的名字。那些鲜活的、滚烫的回忆,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以为,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我们会互相做对方的伴郎,会看着彼此的孩子出生、长大,

会等到老得走不动路了,还坐在一起,喝着小酒,吹着当年一起疯过的牛逼。我从没想过,

我们的结局,会是这样。会是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一起,

走向死亡。“旭子……”就在我意识快要沉入黑暗时,林峰微弱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看到,他竟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再像白天那样涣散,

反而,有了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清明。“林峰!你醒了?!”我惊喜地叫道。他看着我,

虚弱地,笑了笑。“嗯……醒了……”他说,

“再不醒……怕就没机会了……”他用尽全身力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然后,强行塞进了我的手里。那是一个……小小的,半瓶装的矿泉水瓶。瓶子里,

还有……将近一半的,清澈的液体。在月光下,那半瓶水,散发着如同圣光般的光芒。

我彻底呆住了。“你……你……”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昨天……昨天你睡着的时候,藏起来的……”林峰喘着气,

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知道我撑不下去了……这几天,我喝的,

一直比你少……这水……你留着喝……”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决堤的洪水一样,

汹涌而出。这个***!这个***!他一直在骗我!他一直在偷偷地,把自己的那份水,

省下来,留给我!“***是个***吗?!啊?!”我抓着他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

“你把水都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你想死吗?!

”“咳咳……”他被我摇得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他看着我,眼神里,

没有了恐惧,只有一种让我心碎的平静和……愧疚。“旭子……对不起……”他说,

就不会……遇到这种事……”“这水……就当是……我赔你的……”“你……你别哭丧着脸,

看……”“你拿着这水……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替我……回去告诉我爸妈,

我爱他们……告诉……告诉晓雯他的未婚妻,

辈子……再娶她……”“也替我……去看看那些我们还没来得及看的风景……去爬珠穆朗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