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动作间，能看到他裤子的膝盖部位，洇开了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是血。
他站起来时，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但立刻稳住了。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默默地去拿放在角落的扫帚和簸箕。
沈昭昭靠在沙发里，目光漫不经心地追随着顾衍沉默打扫的身影。
那些半透明的字还在断断续续地飘过。
擦！
看着都疼！
顾衍走路都瘸了！
沈昭昭真不是个东西，这么糟践人！
坐等火葬场+1，现在虐得爽，以后死得透！
话说原书女主林薇啥时候出场？
她才是顾衍的光啊！
快了快了，我记得是在顾衍被虐得最惨的时候，林薇像个小太阳一样出现了，给了顾衍温暖和希望！
对对对！
然后顾衍就慢慢黑化，最后把沈昭昭剁碎了喂鱼！
解气！
顾衍的动作很慢，但很稳。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移动脚步，他膝盖处的布料都会牵动伤口。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专注地完成手里的工作。
打扫完，他把工具放回原位，垂手站在角落，像一尊沉默的影子。
沈昭昭靠在沙发里，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顾衍身上，实则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收入眼底。
顾衍这忍耐力绝了，未来大佬的标配啊。
沈昭昭得意吧，现在踩得越狠，以后喂鱼的时候叫得越惨。
林薇小天使快来吧！
顾衍需要光！
快了快了，我记得就是这几天，在花园？
还是马场？
林薇？
花园？
马场？
她放下杯子，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无意识地敲着。
这个林薇……是那个能让顾衍黑化后把她剁碎的关键人物？
荒谬。
她沈昭昭，怎么可能栽在这样一个……一个连茶都泡不好、只能跪着擦地的人手里？
她抬起眼皮，看向角落里的顾衍。
他依旧低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只有紧抿的唇线透着一丝倔强。
顾衍，一个父母双亡，家族破产，负债累累，被债主带到拍卖场拍卖的玩具。
她也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觉得好玩，就将他给带了回来。
“顾衍。”
沈昭昭开口，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慵懒。
顾衍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大小姐。”
“明天下午，我要去马场。”
沈昭昭慢条斯理地说。
目光在他膝盖处深色的血痕上短暂停留，“你跟着。”
他垂下眼睫，掩盖住所有情绪，顺从地应道：“是，大小姐。”
声音干涩。
马场？
***，名场面要来了？
林薇是不是在马场工作？
对对对！
我记得就是马场！
顾衍被刁难，林薇递水！
沈昭昭自己送人头？
笑死！
弹幕的提示让沈昭昭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是在马场么？
很好。
不对，去马场。
顾衍得跟着去。
她有一些不耐的放下杯子，声音不高，带着一贯高傲的口吻：“李管家。”
话音落下不过几秒，一位穿着熨帖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入口。
微微躬身：“大小姐，您吩咐。”
沈昭昭的视线并未从顾衍身上移开，随口一提：“带他下去，处理干净。”
李管家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顾衍膝盖上的血痕，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这种事情在这里己经是家常便饭。
但这还是大小姐头一次命令人去处理。
但是立刻应道：“是，大小姐。”
他转向顾衍，语气同样公事公办：“跟我来。”
顾衍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他依旧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他迈开步子，动作明显有些滞涩，跟在李管家身后，一步步朝客厅的侧门走去。
就在顾衍即将跨过那道厚重的雕花木门门槛时，沈昭昭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用点好药，别留下什么疤，丑死了。”
这话听起来依旧刻薄，充满了嫌弃。
然而，己经半个身子隐入门后阴影里的顾衍，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背对着客厅，李管家并未察觉这细微的停顿，只是侧身示意他继续走。
顾衍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撞了一下。
“带他下去…处理干净。”
“用点好药，别留下什么疤，丑死了。”
大小姐冰冷且带着嫌弃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处理伤口？
给他？
在他刚刚才被泼了一身茶，跪在玻璃渣上擦拭地板之后？
这太反常了。
大小姐从不关心他们这些人的死活，更不会在意他身上是否会留下疤痕。
她只会嫌脏，嫌碍眼，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
可那句“别留下什么疤，丑死了”……顾衍的指尖在身侧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难道……难道大小姐其实……是嫌他伤口处理不好会留疤？
以后……不好看？
但是他每日都穿着长裤，大小姐又见不到他腿上的伤口……这个念头荒谬地闯入脑海。
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涟漪。
一种几乎不敢确认的暖意，试图穿透膝盖上的疼痛和长久以来的冰冷麻木。
他迅速压下这荒谬的念头。
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大小姐心血来潮。
或者更可能的是，她只是不想看到肮脏的血迹和可能化脓的伤口污了她的眼。
她需要他保持整洁，仅此而己。
可是……顾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依旧疼痛的腿，跟上李管家的步伐。
李管家带着顾衍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走向别墅后区专供工作人员使用的区域。
他的步伐不快，似乎有意迁就顾衍受伤的腿。
膝盖每一次弯曲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刚才在门边听到的那两句话，像烙铁一样印在他心里。
“处理干净用点好药”他强迫自己不去深想，却控制不住思绪的翻涌。
大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