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妃的自我修养
她看着苏晚，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愁云惨雾，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她看不懂，却足以让她心惊肉跳的锐气。
“娘娘，您……您别太伤心了，圣上他……”小眉绞着手指，试图说出一些安慰的话，却又因为恐惧而语无伦次。
谁都知道，今夜这一去，凶多吉少。
苏晚却笑了。
她走到小眉面前，伸出那双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放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你家娘娘我，心里有数。”
苏晚打量着铜镜里的这张脸，清汤寡水，楚楚可怜，是首男最爱的那一挂白莲花。
可惜，她今晚要见的，不是首男，而是一个疯子。
对付疯子，白莲花是最低效的武器。
“小眉，别愣着了。”
苏晚坐到梳妆台前，“帮我把头发梳起来，梳个最繁复，最高耸的发髻。”
“啊？”
小眉愣住，“娘娘，那样的发髻……太过张扬了，不合规矩。”
“我现在这条命都合不了规矩了，还在乎一个发髻？”
苏晚从镜子里看她，眼神平静，“按我说的做。”
小眉被她眼中的决绝震慑，不敢再多言，只能拿起梳子，开始为她梳头。
半个时辰后，一个高耸入云的堕马髻在苏晚头上成型，衬得她脖颈修长，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
“好了，你先出去吧。”
苏晚挥退了小眉，“剩下的，我自己来。”
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苏晚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一一打开。
胭脂，螺黛，口脂，花钿。
古代的化妆品，工艺粗糙，品类单一，远不如现代的琳琅满目。
苏晚拈起一点胭脂，在手背上试了试色。
颗粒感很重，颜色也有些死亡芭比粉。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古代的供应商，实在太不讲究了。
但原理是相通的。
苏晚脑中浮现出《毒妃逆命》里的情节。
柳飞燕就是靠着半吊子的现代美妆技术，画了个什么“无辜狗狗眼妆”，配上咬唇妆，成功让靖王觉得她“与众不同，清新脱俗”。
苏晚冷笑一声。
班门弄斧。
她苏晚，当年为了在公司年会上艳压群芳，拿到那一万块的“最佳着装奖”，可是结结实实地报班学过色彩构成和骨相化妆的。
她拿起一块细腻的粉膏，开始给自己上底妆。
动作轻柔而迅速，将原主脸上那点因为忧思而产生的瑕疵，完美遮盖，打造出一张毫无破绽的、白玉般的面庞。
接着是眉毛。
她没有用柳木炭笔，而是选了最黑的螺黛，兑开后用一支极细的毛笔蘸着，开始勾勒。
原主的眉形是温婉的柳叶眉，苏晚毫不犹豫地将其改变。
眉峰上挑，眉尾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为这张脸注入了强大的气场和攻击性。
然后是眼妆。
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她用指腹将胭脂在眼皮上淡淡晕开，不是那种惹人怜爱的粉，而是一种近乎挑衅的绯红。
接着，她用那支细笔，蘸着螺黛，沿着睫毛根部，画出一条流畅的眼线。
眼尾处，她手腕一转，向上拉出一个嚣张至极的弧度，像淬了剧毒的钩子，随时准备攫取人心。
最后是唇。
她没有选择樱桃小口一点点的画法，而是用口脂将整个菱唇涂满，色泽饱满，浓艳如血。
当她放下口脂，看向镜中的自己时，连她自己都感到了一丝陌生。
镜中的女人，容颜未变，气质却己天翻地覆。
清丽的白莲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活色生香、魅惑众生的妖妃。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故事和危险。
就在这时，小眉推门进来，准备伺候她更衣。
当她看清苏晚的脸时，吓得倒退一步，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娘、娘娘！”
小眉的声音都在发颤，眼睛里满是惊恐，“您、您这是……这打扮也太……太张扬了？”
苏晚替她说完。
“嗯……”苏晚站起身，走到小眉身边，捡起一件金丝软烟罗裁成的宫装。
“问题不大。”
她语气平淡，却胸有成竹。
“对付一个疯批甲方，就要比他还疯。
他要的是妖妃，我就给他一个顶配版的。”
虽然小眉完全听不懂什么是“甲方”，但她能感觉到，自家小姐是真的变了。
穿戴整齐后，苏晚在镜前做了最后一次审视。
完美。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奔赴战场的将军，拉开了殿门。
门外，负责引路的老太监和一众宫人早己等候多时。
当他们看到苏晚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艳和恐惧的目光。
苏晚对此视若无睹。
她没有丝毫即将面见君王的恐惧，反而有一种奔赴最终面试的从容和决绝。
她不是去侍寝的。
她是去竞标的。
标的物，是她的命。
帝王的寝殿，紫宸宫，比她想象的更冷清。
殿内燃着安神香，却混杂着一股浓郁的药味，让这本该华丽的宫殿，透着一股病态的死气。
苏晚被引到内殿，隔着一道明黄色的床幔，她能隐约看到一个斜倚在床头的人影。
那就是景昭。
是她今晚的甲方，是决定她生死的暴君。
她按照规矩，敛衽下拜。
“臣妾苏晚，参见陛下。”
殿内一片死寂。
良久，床幔之后，才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疲惫而冰冷的声音，像一块被寒冬冻了三尺的顽石。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