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踹了踹前排打游戏的黄毛,转头盯着正在啃辣条的王伟,一口浓痰啐在墙角:“妈的那书呆子最近死哪去了?
老子半个月没见着人,拳头都快生锈了,再不揍他几把老子浑身不得劲儿!”
王伟慌忙抹了把嘴角油渍,谄媚地凑上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老大你还不知道?
童彬那孙子请了整整一星期病假!
上次被您揍得跟死狗似的屁滚尿流,八成躲家里养伤呢!
瞧他那怂样,被您收拾一次就吓破胆了!”
他挤眉弄眼地学童彬被按在地上的模样,周围小弟哄笑声掀翻天花板。
山鸡嗤笑着一脚踢翻塑料凳,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惊得众人纷纷回头。
他扯开衣领露出纹得歪歪扭扭的龙纹身,破口大骂:“孬种玩意儿!
见着老子就该他妈跪着爬过来舔鞋!
等他回来——”他突然攥紧啤酒罐,铝皮在指节下发出不堪重负的***,“非把他狗腿打折,再让他知道在老子面前装清高是什么下场!
妈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穷酸样还敢摆臭脸?”
“鸡哥威武!
那孙子敢露头,咱们往死里整!”
黄毛跟着起哄,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山鸡骂骂咧咧地把空啤酒罐砸向墙壁,罐子撞出个瘪坑:“下次见着他,老子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敢在老子地盘装蒜,活腻歪了!”
当山鸡的叫嚣消散在寒风中时,城郊筒子楼的阁楼里,童彬正蜷缩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
手机冷光映着他颧骨处未愈的淤青,那是山鸡皮鞋留下的印记。
墙角堆积的水泥袋上,歪歪扭扭写满字迹:“勾拳需转胯发力膝盖攻击肋部可致瞬间失能” 。
凌晨三点,整栋楼陷入死寂。
童彬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反复播放格斗视频。
画面里的招式被他逐帧拆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结痂的伤口,疼痛反而让意识愈发清醒。
楼下突然传来醉汉的叫骂,混着父亲被追债的求饶声,他猛地调高音量,让视频里的拳脚碰撞声淹没那些刺痛神经的嘶吼。
困意袭来时,他就用冷水浇头,看着镜中自己通红的眼睛,不断在心中默念山鸡的嘲讽话语,以此保持清醒。
晨光第三次爬上窗台时,泛黄的笔记本己密密麻麻写满批注。
童彬用红笔在“咽喉太阳穴”等位置重重圈画,汗水混着雨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夹在其中的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被折出裂痕,照片里母亲温柔的笑容仿佛在无声鼓励,这成为他复仇的执念来源。
废弃仓库里,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铁锈味。
童彬抓起生锈的钢筋,对准斑驳的砖墙挥击。
金属碰撞的瞬间,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却死死咬住下唇继续。
为了增强腕力,他在麻绳两端系上砖块,反复做着提拉动作,粗糙的麻绳很快在手上磨出了血泡,血泡破裂后又结成新的痂。
他开始练习躲避技巧,在仓库里悬挂起一串串废弃的塑料瓶,当风吹动瓶子晃动时,他就要在狭窄的空间里快速穿梭,不能碰到任何一个瓶子。
刚开始,他的身上总是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但随着不断练习,他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敏捷。
为了练习抗击打能力,童彬用旧衣服和棉花自制了一个简易的沙袋,每天都要用拳头、膝盖和肘部反复击打。
每一次击打,手臂和腿部都会传来剧烈的疼痛,但他咬牙坚持,不断加大力度。
到了后来,他甚至会让自己硬生生地承受沙袋的撞击,感受那种疼痛,让身体逐渐适应。
当山鸡嘲讽的狞笑浮现在脑海,童彬突然发力踹向废弃轮胎。
这一脚用尽全身力气,震落的墙灰簌簌落在头顶。
他喘息着扶住膝盖,眼前闪现山鸡在教室里肆意羞辱自己的画面,以及那些刺耳的哄笑。
这些记忆化作钢针,扎进心脏最深处。
深夜归家的路上,他刻意绕道经过山鸡常出没的巷口。
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他在心里反复推演:如果山鸡从左侧攻击,就用肘击压制;若对方使用甩棍,便先闪身贴近,用膝盖顶其腹部。
他甚至在地图上标记出山鸡所有可能的行动路线,每个标记都用红笔描了又描。
第七天深夜,童彬站在满是裂痕的镜子前。
镜中人眼神锐利如鹰,身上新添的淤青与旧伤交错,却透着一股破茧而出的狠厉。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山鸡,下次见面,我要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他布满伤痕的双手,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决做最后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