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传来地动山摇的咆哮。
九百头火龙昂首向天,金红龙焰汇聚成洪流,将少年托上沸腾的云海。
他立在焰柱之巅,任热浪灼焦发梢,俯视着跪拜的族人。
这是灼焰裂谷百年来最隆重的驯龙礼——而他是最年轻的受封者,他成为了最年轻的驯龙骑士。
“好孩子,好孩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可以”老族长激动的颤抖着手。
龙鳞突然发烫,熔金文字在鳞面游走: 〖元素之城诏令〗“灼焰之子,尔驭龙之勇冠绝当代以火为桥,三日为限龙骑士之位虚席以待 先祖的席位……”叶烬尘攥紧鳞片,掌心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低头时瞥见鳞缝渗出蛛网般的黑丝,转瞬被龙焰蒸腾成硫磺味的青烟。
他大笑着挥剑指天,“赤焰!
且随我焚云破霄!”
赤龙振翼卷起焚风,虹桥自东方天际垂落。
“小子!
别浪,回来!”
老族长无奈的吼着“这小子,一点没有他父亲的稳重,以后肯定吃亏”鹦鹉螺降落在汐然掌心时,《净海颂》最后一个音符仍在圣殿梁柱间萦绕。
“海神赐福!”
人鱼长老的泣音惊起珠贝帘幕。
汐然颤抖着捧起螺壳,虹彩光纹在螺旋转折处流淌成诗: 〖元素之城诏令〗碧波之音,尔涤秽之声冠绝渊薮以潮为阶,三日为限海巫之冠待汝加冕螺壳贴住耳鳍的瞬间,深海欢呼化作实体浪花托起他。
珊瑚坟场那些发臭的黑藻竟开出荧光花,人鱼们织就水母绸缎披上他肩头。
“母亲……”汐然抚摸着从未有资格佩戴的珍珠额链,“您看见了吗?”
螺壳深处传来一声溺亡者的哽咽。
“是潮浪吗?”
他笑着抹去眼角水珠。
人鱼长老轻轻牵起汐然的手“孩子,我知道你因不同多受排挤,相信我,你将收获新生”轻轻拥抱在汐然耳边呢喃“孩子,银蛇要警惕,海会祝福你”月光橡的新芽穿透焦黑树皮时,精灵古语“希洛瓦”在永翠林境久久回荡。
(意为神迹)青桫跪在虬根间,看翡翠叶信飘落掌心: 〖元素之城诏令〗永翠之灵,尔仁心泽被枯木以花为舟,三日为限先知之杖候汝执掌“生命之母垂怜……”她吻过叶脉,新生的橡实突然爆裂,花种如星雨洒向枯林。
焦土上瞬息绽出月光花海,精灵们踏着花浪将少女抛向空中。
“带春神回家!”
孩童将花环套上她权杖。
叶信背面,阳光正将虫蛀状黑斑熨成浅痕。
青桫乘花桥登空时,权杖顶端新芽突然低垂,仿佛害羞草触碰星光。
当地脉稳定器的青铜指针归零,矿洞陷入诡异的死寂。
岩壁渗水砸在巨人矿工钢盔上的嘀嗒声,此刻重如擂鼓。
“侏儒的破烂…真止住了塌方?”
满脸岩灰的巨人监工喃喃道。
他脚边还躺着半截被岩崩压断的钻头——十分钟前,正是这柄重达三吨的巨人族圣物,在矿脉暴动中脆如枯枝。
金砺缩在稳定器后,沾满油污的指节死死扣住蒸汽阀门。
这台仅有他半身高的机械,外壳镶嵌着侏儒族赠的废弃齿轮,此刻正嗡嗡震颤着压制狂暴的地脉。
汗珠顺着他矮小的身躯滚落,在脚边积成小洼。
(注:巨人正常3米有余,金砺只有1.9米,是矮小的巨人)“金砺!”
侏儒首席工匠突然尖叫,“减压阀过载了!”
巨人监工们嗤笑着抱起胳膊:“小矮子玩脱了——”话音未落,金砺己扑向发红的阀轮。
蒸汽灼穿他的皮手套,掌心血肉粘在滚烫金属上吱吱作响。
他竟用额头猛撞安全栓!
“哐当!”
泄压口喷出彩虹色气浪,地鸣骤然平息。
死寂中,巨人将军青铜色的眼皮抽搐着。
他忽然解下胸甲——那由整块黑曜石雕成的巨人之心徽章,竟“咔”地掰成两半。
“磐石荒原之子金砺!”
将军声如闷雷,将半片徽章拍进少年掌心。
徽章断面露出精密的齿轮结构,蒸汽从齿缝嘶鸣渗出,在空中凝结成光纹诏书: 〖元素之城诏令〗以侏儒之巧思,承巨人之魂脉地核震颤,因汝止息三日为限,踏虹而至巨人王之锤,待汝执掌侏儒们疯了似的敲打扳手,金属撞击声汇成荒原从未有过的进行曲。
金砺怔怔看着掌中徽章——那曾象征巨人至高荣耀的黑曜石,此刻与他发明的黄铜齿轮紧密咬合,仿佛巨人与侏儒的骸骨相拥。
“荣耀…是齿轮转出来的?”
他摸着被蒸汽烫卷的发梢傻笑。
勋章齿轮突然倒旋,锐齿扎进他尚未结痂的伤口。
油状黑液混着血渗出,在阳光下晕出诡艳的虹彩。
“当然!”
侏儒工匠勾住他肩膀,“机油和血——这才是男人的勋章!”
巨人将军突然按住他肩膀,青铜铠甲硌得少年生疼:“听着小崽子——”将军喉结滚动,“举不起战锤…就把它熔成扳手,别辱没了你父亲的名讳”当织羽折翼冲出雷暴区,幼鸟啁啾声从她残破的翅囊里漏出。
“织羽!
你又触犯天规!”
祭司的翅骨锯寒光凛冽。
裁决词未毕,穹顶雷云骤裂—— 光羽诏书刺破罡风: 〖元素之城诏令〗苍穹之影,尔无畏冠绝云霄以风为刃,三日为限羽皇之翼待汝承继“自由抉择勇者!”
织羽撕碎《羽德守则》,纸屑如雪片纷飞。
光羽融入翅骨的寒意激得她战栗,反令残翼迸发飓风首卷虹桥,云层凝结的“自由之翼”勋章扣上她胸前。
祭司眼中满含期待但仍然扳着一张脸“别得意忘形了,还不赶紧去治伤”元素之城的大门在虹桥尽头洞开,门缝泄出的金箔般的光尘亲吻少年少女们的脸颊。
“先祖,我来了!”
叶烬尘的龙爪在城门烙下焦痕。
汐然耳畔鹦鹉螺突然传出一声清晰呜咽,被他误作门轴转动的***。
青桫权杖顶端蜷缩的新芽舒展开,叶心却闪过黑斑。
金砺勋章齿轮加速飞旋,蒸汽里硫磺味浓得呛人。
织羽翅骨上的光羽灼烫如烙铁——自由的味道原来像焚风。
门内阴影深处,奥法洛斯将五枚刻名骨钉按进祭坛。
“多甜美的期盼啊……”他指尖抚过水晶球里五张仰起的脸庞,球体映出虹桥褪去金箔后本相——五道惨白的绞索从云端垂下,索套在少年们脖颈上收拢。
骨钉没入青砖的闷响中,他笑着迎接第一缕照进黑暗的荣光:“欢迎赴死,英雄们。”
当织羽的翅尖触及城门金尘,灼痛感让她本能收翼。
这一滞的刹那,青桫背包里未开的花苞突然炸裂——腐烂的香气猛扑向众人!
叶烬尘的龙喷嚏连天,汐然的螺壳嗡嗡震颤,金砺背包喷出的黑烟趁机裹住臭气,幻化成转瞬即逝的彩虹。
“元素之城连空气都这么冲?”
织羽笑骂着冲进光芒,青桫嗅着那怪异的气味感到一阵不详,汐然眼中闪过一阵怪异。
门内阴影中,奥法洛斯捏碎水晶球里那朵虚拟的腐花:“嗅觉挺灵嘛…小春苗。”
他脚下的祭坛骨钉,正贪婪吸收着门外飘入的腐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