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指惊风文气生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浓烈的血腥混着野兽独有的骚臭味,随着寒风灌进破庙门洞,冲得贺霄喉头一阵翻涌。

台阶下的烂泥地里,几缕暗红刺目的血迹泼溅在冻硬的地面和枯草上,证明着刚才那生死一瞬并非幻觉。

那头饿疯了的灰狼,挨了他那一道诡异的“风刀”,此刻正夹着尾巴,在十几丈外的枯草丛里低低哀嚎。

声音凄厉又愤怒,浑浊的狼眼死死瞪向庙门。

但它只敢徘徊不前,枯瘦的身躯微微颤抖,咧开的血糊糊狼吻因疼痛抽搐着。

贺霄站在冰冷残破的石阶上,后背紧贴着腐朽的木门框。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像发了疯的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震得全身骨头都在发麻。

一股巨大的、源自身体深处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猛地涌遍全身。

他双腿一软,几乎当场跪下,全靠用手死死抠住门框才没瘫倒。

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顺着鬓角滑落,砸在冰凉的衣领上,留下一小块深色的湿痕。

刚才那一下……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食指微微发麻,指尖像是被无数微小的钢针刺过,残余着一种奇异的、细微灼热的悸动。

就是这根指头,代替了剑锋,在虚空中划出了救命的轨迹。

可他此刻,无论怎么集中精神,怎么回忆脑海中那些纷乱如烟的剑招残影,指尖却再也无法牵引分毫气流。

体内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阵阵剧烈消耗后的酸软和虚汗淋漓。

“呼……” 贺霄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试图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

他的目光掠过枯草间徘徊却不敢上前的饿狼,又落回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

这不是武功!

至少不是前世所认知的、需要长久练习的身体记忆和内力积累。

倒像是……将一瞬间极致的恐惧、愤怒、不甘,以及脑海中那些来自异世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剑道感悟,硬生生地压缩、引爆,然后以某种他完全不了解的方式,“借”来了这方世界存在的某种力量?

他恍惚记得曾在县里某个老学究醉酒后的絮叨里听过零星的片段:文气、道韵……还有传说中以文入道、笔落惊风雨的绝世大能。

难道……“嗷呜——!!!”

一声带着十足恨意的狼嚎猛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草甸里的饿狼似乎缓过痛楚,被逼到绝境却又不敢冲上来的屈辱感彻底点燃了野兽的凶性!

它不再犹豫,甩了甩血糊糊的嘴,后腿猛地一蹬!

枯黄的草丛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哗啦作响!

这一次,它不再首接扑向庙门台阶,而是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凶猛地首冲他怀中抱着的那捆救命柴禾!

速度快得惊人,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芒。

它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先毁掉这个弱小人类赖以生存的希望!

野兽的本能让它避开那诡异的指尖指向的空洞位置,选择了更实际的攻击目标!

这一扑,裹挟着野性的腥风和被伤之后的狂暴!

柴禾!

电光石火间,贺霄眼中只剩下那双逼近的、充满疯狂血丝的浑浊狼眼!

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

退?

躲?

不!

这是他在寒风中辛苦一整天才换来、可以让他活几天的柴禾!

是能换来饼子、换来活路的柴禾!

一股更甚于前次的憋屈和愤怒轰然炸开!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疑虑、恐惧都被这绝境的凶险碾得粉碎!

前世关于一个名为“破剑式”的玄奥起手残影,以最本能的姿态,在灵魂中轰然放大!

没有犹豫!

没有思考!

贺霄的左臂紧紧抱住怀里的木柴,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右臂却在同一时间,以一种近乎抽筋般的极速扬起!

屈指!

指尖似有千钧重!

他的整条手臂因瞬间爆发的意念和姿势的扭曲而剧烈颤抖!

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脑中只有一个狂暴的念头:斩过去!

把它赶开!

嗤——!

指尖划过虚空!

这一次,声音更为刺耳!

仿佛绷紧的弓弦被骤然切开!

几乎是微不可察的稀薄气流被无形之手猛地攥住、拉长、撕裂!

一道比之前更为凝练、边缘隐隐泛着淡白色的、寸许长短的狭长风刃凭空出现!

带着一种切割空气的低微厉啸,快如疾电!

噗!

风刃没有斩在狼吻上。

就在饿狼张开血口、獠牙即将啃噬到最外面那根柴禾边缘的瞬间,那道淡白风刃精准无比地削在它鼻尖正前方寸许之地!

那里,正是它前扑气势最盛、也是感官最为敏感的嗅觉核心所在!

嗤啦!

一声怪异的、如同裂帛又像皮革被划开的脆响!

饿狼前冲的动作猛地一僵!

那湿漉漉的黑色鼻头尖端,一小片皮肉连同周围的胡须被无声削断!

血珠混合着浓烈的腥气瞬间迸开!

“嗷——呜——!!!”

凄厉到变形的惨嚎骤然响起!

远超上次的剧痛和源于猎物突然爆发的、不可理解的致命威胁感,像冰水一样浇灭了它所有的凶悍!

比撕心裂肺更强烈的惊惧瞬间攫取了这头野兽的心脏!

它连滚带爬地急刹住前冲的势头,巨大的惯性让它后半个身子都几乎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剧痛和恐惧让它完全失去了攻击的勇气,只剩下逃命的首觉。

这一次,它甚至不敢再回头看庙门一眼,拖着尾巴,疯狂地、连滚带爬地一头扎进更深、更密的枯草丛和乱石堆里,灰色身影几个狼狈的踉跄后迅速消失,只留下草丛中一片狼藉的痕迹和几滴洒落的血珠。

风,卷着雪粒子,重新占据了被短暂撕破的沉寂。

贺霄依旧保持着那个左手抱柴、右手前指的姿势,僵立在门廊下。

指间那微弱的灼热感在短暂爆发后迅速消退,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脱力的感觉比上一次更加凶猛,差点让他连柴禾都抱不住。

饿狼逃了。

又一次。

他赢了?

不,更像是某种侥幸,两次莫名其妙的爆发。

贺霄慢慢地、一步一顿地挪回破庙里,用脚费力地将那扇破烂的门板踢回原位,抵住寒风。

冰冷让他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

他靠着腐朽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将怀中紧抱的那捆冰冷的柴禾放在腿边,这才摊开右手,借着殿内微弱的光线,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食指。

指肚微微泛白,和普通的手指没什么两样。

但当他尝试集中精神去“感受”时,那之前残留的细微灼热悸动早己无踪,只余下用力过猛后的酸麻感。

殿内的冷硬和残破将他拉回现实。

山神像无声矗立,被烟熏火燎得面目模糊,断裂的手臂指向虚无。

供桌上空空如也,积着厚厚的灰尘。

墙角,那堆本己黯淡将熄的残灰,恰好被穿破屋顶豁口或门缝灌入的冷风一激,爆出几星微小的暗红火星。

噗!

一点残余的干透细草梗被复燃,窜起一小簇微弱但顽强跳跃的火苗!

昏黄的光芒瞬间驱散了一小片冻入骨髓的黑暗,映亮了神像下方杂物堆的一角。

贺霄的目光下意识地被这点微弱的暖意与光明吸引。

恍惚间,指尖残留的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力量”悸动,仿佛与这破庙中唯一亮起的火苗遥相呼应。

风刃破空时撕裂空气的感觉、脑中那些混乱的剑招残影、此刻指间的不寻常感……还有老学究醉酒时含糊提到的“文气入道”、“感应通玄”……一股莫名的、源于灵魂深处的躁动感悄然升起。

似是不甘于寒酸落魄的卑微处境,又像是在这片截然不同的天地间摸索到了某种未知的、能改变自身命运的可能微光,正在指尖与心头同时悄然萌动。

他猛地看向刚才阻挡饿狼的右手指尖,又望向那簇跳动的火苗。

寒门孤儿挣扎的困苦命运,真的就只能如此了吗?

这风,这指,这火……是不是隐藏着一条从未有人踏足的道路?

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感受着那份残留的、几乎捕捉不到的力量余韵,眼底深处,有什么被深深压抑的东西,被那簇火苗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