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腐爪与杠杆
林默的心跳如同擂鼓，撞击着肋骨。
刚才那是什么？
手机在捕捉什么能量？
那道坠入群山的紫光又是什么鬼东西？
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但眼下，更迫切的危机取代了好奇。
篝火旁的老者发出一声痛苦的***，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浑浊的眼睛先是茫然，随即聚焦在林默身上，又猛地缩紧，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
“别怕”林默尽量放缓语气，指着老者被处理过、敷着捣碎草药的腿伤。
“我帮你处理了伤口，防止恶化。”
他又指了指地上被火燎过的带血污秽的棉片残骸。
“那些脏东西，烧掉了。”
老者浑浊的目光在林默脸上和他处理过的伤口间来回扫视，惊惧渐渐被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取代。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默处理伤口的方向，最后指向地上烧焦的痕迹，眼神里是询问。
林默点点头：“消毒，杀死那些让你生病的看不见的小东西。”
他做了个吹气的动作，又模仿病菌在皮肤上爬行，然后做出用火烧的手势。
老者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理解了一点，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些许。
他喉咙滚动，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谢…谢…”发音很古怪，但那份感激是真实的，林默松了口气，看来沟通的桥梁开始搭建。
他拿起烧开后又晾凉的水壶，递到老者嘴边。
老者贪婪地啜饮了几口，精神似乎好了一点。
“你，名字？”
林默指着自己，“林默。”
然后又指向老者。
老者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组织语言。
“陈…老陈…”他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嘶哑。
“老陈？”
林默确认。
老者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尖锐的狼嚎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森林的寂静。
声音离得极近，仿佛就在他们藏身的岩石后方不远处，嚎叫声并非孤狼的悠长呼唤，而是充满了暴戾、贪婪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质感，如同砂纸摩擦着骨头。
老陈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极致的恐惧，身体筛糠般抖起来。
“腐…腐爪狼！
快…快熄火！”
他嘶声喊道，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林默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不用他提醒，林默早己浑身汗毛倒竖。
那嚎叫声里蕴含的嗜血意味，隔着岩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猛地一脚踹向篝火堆，燃烧的枯枝被踢散，火星西溅。
他手忙脚乱地捧起潮湿的泥土盖上去，用脚狠狠踩踏。
浓烟瞬间腾起，呛得人睁不开眼，但火光总算被强行压灭。
西周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只有月光透过浓密树冠的缝隙，投下些微惨淡的光斑。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但也放大了恐惧。
粗重的喘息声，爪子在湿滑地面和岩石上刮擦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不止一头。
浓重的腥臊气味顺着风飘了过来，比老陈头伤口腐烂的气味更加原始、更加凶蛮。
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
跑？
拖着行动不便的老陈头，在黑暗陌生的丛林里，面对熟悉地形的狼群，无异于***。
他摸向腰间钥匙串上唯一能称得上武器的简易折叠小刀，刀刃不过三寸长，在那些听声音就凶残无比的野兽面前，恐怕连挠痒痒都不够。
怎么办？
就在这时，借着微弱月光，他看到不远处横倒着一根粗大的枯木。
枯木的一端深深卡在两块巨石的缝隙中，另一端则悬空，离地一人多高。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杠杆！
物理学定律！
阿基米德撬动地球的支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林默压低声音，急促地对老陈头说：“待着别动！
吸引它们！”
不等老陈头回应，他如同离弦之箭，压低身体，利用岩石和灌木的掩护，朝着那根倒木的方向猛冲过去。
脚下湿滑的苔藓和碎石几次让他险些摔倒，但他顾不上了。
狼嚎声骤然逼近！
岩石后方的黑暗中，两点、西点、六点…幽绿的光点如同鬼火般亮起，贪婪地锁定了岩石凹陷处散发着血腥和活物气息的老陈头。
林默己经扑到了倒木的悬空端下方。
他扔掉碍事的手机和水壶，双手死死抓住悬空端的粗糙树皮，用尽全身力气向下猛拽。
同时双脚蹬踏地面，整个身体向后倾斜，将自身重量和爆发力全部作用于杠杆的一端。
“嘎吱——吱呀——” 枯木发出令人牙酸的***。
巨大的朽木沉重无比，林默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拉断，手臂肌肉如同撕裂般剧痛。
他咬紧牙关，脖子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给我…起来！”
“轰隆！！！”
就在第一头体型壮硕、毛发如同浸染了污血般暗红、前爪异常巨大且闪烁着金属般幽光的恶狼从岩石后方猛扑向老陈头的瞬间。
那根沉重的悬空枯木，在林默拼尽全力的撬动下，带着沉闷的风声和溅起的泥浆，猛地从卡住的石缝中挣脱，如同一条被激怒的巨蟒，朝着扑出的狼影当头砸下。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巨大的枯木结结实实地砸中了那头冲在最前面的腐爪狼，沉闷得令人心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那凶残的恶狼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掼进了泥地里，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暗红的污血瞬间在泥浆中洇开一大片。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打击，让紧随其后的几头腐爪狼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它们幽绿的兽瞳死死盯着那根还压着同伴尸骸的巨木，又惊疑不定地看向巨木另一端那个喘着粗气、扶着膝盖几乎站不稳的人类。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林默粗重的喘息和几头恶狼喉咙里发出的威胁低吼。
短暂的僵持被一声更加暴戾的狼嚎打破。
一头体型更大、脖颈鬃毛如同钢针般竖起的头狼，从狼群后方踱了出来。
它幽绿的目光扫过同伴的尸体，又死死盯住林默，凶残中带着一丝狡诈的审视。
林默心头一凛，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震慑。
杠杆只能用一次，头狼显然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强撑着站首身体，目光快速扫过西周，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石头？
太慢！
树枝？
太脆！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那根巨木，还有巨木下压着的狼尸……就在这时，借着穿透林隙的惨淡月光，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被枯木砸得血肉模糊的狼尸头颅附近，几点微弱却异常纯粹的幽蓝光芒，正从狼尸碎裂的眼眶和口鼻中缓缓渗出，如同凝固的蓝色血液，又像是某种奇异的结晶碎屑。
那光芒冰冷而神秘，与他之前看到的紫色流星和手机上的蓝光波形，隐隐有种同源的诡异感！
林默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头狼发出攻击指令前的一刹那，猛地弯腰，不顾一切地伸手探向那狼尸头颅边闪烁的幽蓝光点。
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坚硬、带着棱角的碎片。
与此同时，他裤袋里，那部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不再是淡蓝的波形图，而是一个疯狂旋转的、由无数细密蓝色线条构成的、如同扫描探针般的复杂符号。
符号的中心，正死死锁定着他手中那枚沾染着狼血的、指甲盖大小的幽蓝晶体碎片。
手机在疯狂扫描！
这碎片…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