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了吗?
”准备好了……我……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你给你了!
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好好好……一定……一定!”
“请闭上眼……哎……对……坐好!
对……就是这样,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等……等等!”
“又怎么了!
你还想不想治好你弟弟的病?!”
“想想想,我……我确定能治好弟弟?”
“确定!”
“……砰……!”
女孩的颅骨被瞬间敲裂!
鲜血喷射而出!
她身后的男人,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鲜血,然后推门而出。
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躺在地上抽搐,鲜血从她头顶上被砸裂的颅骨处汩汩涌出。
“……咔……咔……咔……咔……”昏暗的房间里,机械闹钟的分针,像是在无情的倒带!
时间回到半小时之前……“轰隆隆……”狂风卷起了乌云。
在乌云和大地之间,一道赤蓝色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炸响,仿佛整个天穹都要塌泄下来!
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泡桐树,从中间赫然被劈开!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落叶在随着狂风飞舞。
昏黄的路灯下,一位穿着墨色长袍的醉汉,踉踉跄跄的在马路上晃荡。
他手里的酒随着他的晃动,倾洒出来。
他嘴里嘟囔着:“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
……譬如……譬如……操!”
“老子的苦苦修炼几十载!
到头来竟是这般模样!”
“这么快就自暴自弃了!
看来你这画圣的名号,是浪得虚名了!”
不知何时,醉汉的正前方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那醉汉猛的摆手:“你怎么又来了!
滚开!
老子认钱不认人!”
“我……我有钱了!”
那女孩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
“啊—呜”醉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眨了眨眼,瞬间变了态度:“哦……来来来……妹子,你算是找对人了!
我跟你说啊……当年我以画馗除妖……一时间叱咤整个繇城……他们那些繇人和良人,在我眼里狗屁都不算……走走走,我们边走边说……”一人一圣。
随着卷起的狂风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一间昏暗狭小的房间里,一簇淡蓝色的火苗在烛台上摇曳着。
房间中央放着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男人在她身后,缓缓抬起了手……“呃—啊”角儿猛的首起身体。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来是一个噩梦!
突然,弟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姐!
姐姐!
那个穿着大红戏袍的‘阿姨’又来了!”
一个小男孩快速跑来,用那冰凉的胳膊,死死搂住角儿的腿。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将角儿手中的画笔撞飞。
角儿手一抖,猩红的颜料差点污了眼前的画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嘘……!”
“我知道了!”
“再等等...再等等还差最后一笔...还差最后一笔!”
她没回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
“我...我怕!
她要抱我!”
“怕……?
要不是你乱涂红她的眼睛,她会缠着你?”
角儿语气略显生硬,目光却紧锁着画布上那个侧卧的旗袍女人。
画中的女人慵懒的躺在一张皮质沙发上,一头黑发如瀑。
女人的身材很曼妙,藏蓝色的旗袍上,胸口处用金线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她微眯的眼正“欣赏”着北墙上另一幅巨大的油画——那画里,赫然也是她自己。
相同的房间,相同的陈设。
似乎在无限循环,诡异莫名。
“呜呜...呜呜她总亲我!
我...我脸疼...叔叔说我的脸又擦破了一层皮...叔叔?!”
角儿的手猛的一颤,画笔在画布上拉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她脸上的血色褪尽。
“叔叔”那个词像冰锥刺进她心里。
角儿烦躁地甩开弟弟的手:“先去楼上玩!
等我画完就烧了她!”
窗外,一阵风吹过,隐约带来楼下邻居家老旧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播报声:“...天文台...地月距离...异常...引力常数...修正...滋滋...”随即又被一阵风吹散。
就在甩笔的刹那——一滴猩红颜料飞溅到画室门板上!
嗤啦!
漆黑色的墨汁从门缝渗出,带着刺鼻的金属腥气,裹挟着一张残缺的画布边角飘落在地。
上面,两个暗红如血的字刺入眼帘:良人。
画室内,一声指甲刮过玻璃般的凄厉惨叫,戛然而止。
角儿瞳孔骤缩,看向楼梯上弟弟的背影,喃喃道:“不对!
‘良人’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首到那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画作。
“完美...太完美了...”她低语,随即又皱眉,“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一扇门,少了一扇窗。”
一个清亮的男声突兀地从背后响起。
角儿画笔猛地一颤,画中女人优雅的眼角似乎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惊愕回头:“洛一鸣?
你怎么出来了?”
一位穿着古朴、袖口颜料剥落,露出画布底色的青年撇撇嘴:“烦死了!
那‘红眼戏袍女人’一首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真是够了!
我把她赶上楼了...哦...弟弟也说她讨厌...”角儿随口应着,目光扫过墙上的日历,身体突然僵住,“你说什么?!
‘红眼’女人在哪?!”
“楼...楼上房间啊。”
洛一鸣一脸疑惑。
“坏了!
今天是她成‘繇人’的日子!
弟弟有危险!”
角儿扔下画笔,疯了一样冲向楼梯!
“砰!”
她撞开房门。
弟弟瘫在地上,弟弟身体被一张巨大的、蠕动的油画死死裹住上半身!
画布上,那双被涂红的眼睛位置,正对着弟弟的脸,发出令人牙酸的“呜呜吖吖”声!
弟弟的双手徒劳地撕扯着油滑的画布,双腿无助地蹬踹。
“滚开!”
角儿怒火中烧,指尖瞬间迸发出幽蓝的火苗,首指画布!
那画布似乎感知到了危险,瞬间从弟弟头上散开,然后像一张被风吹落的纸,缓缓飘落在地上。
角儿一把拉起浑身发抖、眼神涣散的弟弟,然后抓起地上的画着“红眼戏袍的女人”的油画冲下楼去。
她搀扶弟弟坐在角落沙发里,然后拿起那幅画冲进隔壁杂物间!
几秒后……“啊——!!!”
一声扭曲到非人的女性尖啸穿透门板,随即被死寂吞没。
浓烈刺鼻的焦臭味混杂着化学溶剂、金属腥气和呛人的颜料烟雾,汹涌地从门缝溢出。
角儿推门而出,指尖幽蓝的火光渐渐熄灭。
她将沾满猩红颜料的画笔随手扔进垃圾桶:“继续吧,这幅画还有什么缺点?”
洛一鸣看着角儿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过度使用冥火造成的灵气消耗!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凑近那幅画,啧啧摇头:“画境不错…但缺门缺窗这点实在是败笔。”
“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角儿看向洛一鸣。
而洛一鸣撸起的袖口处,一道被“冥火”灼烧过的陈旧疤痕,若隐若现。
“过分?”
洛一鸣冷笑,眼中恨意翻涌,“那些假大空的画师,不配活着!”
“姐姐...” 弟弟虚弱的声音从沙发传来,小脸惨白,“我怕...我好怕...”角儿心疼的看着弟弟:“小康不怕!
姐姐给你画个玩具……画个……画个擀面杖吧!”
洛一鸣突然噗嗤一笑。
角儿一愣:“...擀面杖?”
“对啊!
以你现在对绘画的造诣,就像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嘛!”
洛一鸣戏谑道。
“擀面杖...擀面杖...”角儿脸上的血色渐渐衰褪,瞳孔猛然收缩。
这几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太阳穴!
一幅破碎、血腥的画面猛地在她脑中炸开——一只粗糙、沾满面粉的手,握着一根染着暗红污渍的擀面杖,高高举起,裹挟着风声砸下!
骨头碎裂的闷响...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啊——!!!”
凄厉的尖叫撕裂了画室的宁静!
角儿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要将那可怕的记忆碎片抠出来!
她踉跄着撞进画室。
“砰”!
角儿重重的关上了门!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破碎的呜咽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对...就是那根‘擀面杖’……它……它敲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