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极度恐惧
江峰大手一挥。
“我们现在分头行动，尽快把这栋楼摸一遍。
我今晚还要赶去蓬莱港，都他妈麻利点！”
众人闻言，纷纷将各自的首播设备拿了出来，调试起来。
江峰指了指田运和苏小小：“你们俩，去三楼。”
田运点了点头，没什么异议。
他又看向朱迪、郑源和蒋倩儿：“你们三个，负责一楼和二楼。”
“江哥！”
朱迪刚刚被那阵声音吓得不轻，此刻惊魂未定，脸色依旧苍白，连忙凑上前，挤出个讨好的笑容。
“我……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兄弟俩？
我一个人……，你们人多点也安全些。”
“滚。”
江峰冷冷吐出一个字，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旁边的江潮却舔了舔嘴唇，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朱迪：“嘿嘿，跟着我们哥俩也不是不行。
不过嘛，我们哥俩可是帮你赚这一万块钱的主力，探险结束了，朱迪姐不得好好‘报答报答’我们兄弟？”
他特意加重了“报答”二字，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朱迪听得身体一哆嗦，哪里不明白江潮话里的龌龊含义，脸上血色褪尽，又羞又怕，嘴唇嗫嚅几下，最终还是没敢再出声，默默退了回去。
江峰皱眉瞪了江潮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老子可看不上这种老女人，牙碜！”
这话如同两记耳光狠狠抽在朱迪脸上，她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又转为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将屈辱咽下。
平日里的高傲此刻荡然无存。
“我们走！”
江峰不再理会众人，率先向右侧走廊深处走去，很快拐过墙角，上了楼梯。
江潮也举着手电筒，吹着口哨跟了上去。
“我们也走吧。”
田运将手机固定在防抖云台上，调整好角度，点开了首播。
苏小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出现在首播镜头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哈喽宝宝们，小小现在和田运小哥哥己经进入废弃商场内部了哦！
接下来我们将前往三楼进行探索，大家记得点赞关注不要走开！”
她说完，便紧跟着田运，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另一侧的楼梯走去。
脚步声在空寂的商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二人来到三楼，苏小小扶着膝盖，胸口起伏，气息有些不匀。
田运则依旧面色如常，呼吸平稳。
这商场中庭挑空，视野开阔。
田运举着手电，光柱扫过对面，隐约能见几家同样漆黑的商铺轮廓。
他走到边缘的金属护栏旁，向下望去，二楼的郑源和蒋倩儿也打着手电，像两点游移的萤火，正一前一后地探索着。
朱迪却不见踪影。
田运心想，看来江峰那几句话还是把她吓住了，估计连进都不敢进来。
“别看了，田运，”苏小小喘匀了气，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镇定，但尾音还是有些发飘。
“我们也抓紧时间吧。”
田运收回探望的目光，嗯了一声，举着手机稳定器，镜头对着前方，与苏小小并肩向前。
三楼的布局与楼下相似，但似乎更为破败。
这里以前大概是服装区，两侧的店铺大多敞开着，里面散落着东倒西歪的货架。
几个商铺内，还孤零零地立着些残破的人体模特，缺胳膊断腿，在手电光影下显得分外诡异。
有些模特身上还挂着零星的布料，随着穿堂风微微晃动。
忽然，走在前面的苏小小脚步一顿，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到了田运身后，声音发紧：“那……那是什么！”
田运被她撞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将镜头对准苏小小刚才注视的方向。
手机屏幕上，幽暗的光线下，一家敞开的店铺内，赫然立着一幅黑白遗像。
遗像镶在简单的木框里，照片上的男人约莫西五十岁，面容普通，神情有些木讷。
遗像前，矮几上放着一个积了灰的香炉，几样蔫坏的水果和点心。
这突兀出现的灵堂布置，在这死寂的废弃商场里，显得格外阴森。
苏小小躲在田运背后，只敢从他肩膀边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带着哭腔：“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个……”首播间里瞬间炸开了锅。
“***！
高能预警啊！”
“这什么情况？
商场里摆遗像？”
“别说，这大叔看着有点眼熟啊……我想起来了！
他是这家店的老板！
我去年还来他这买过打折的衬衫！”
“对对对！
我也认识他！
姓李，人挺老实的！”
“他怎么了？
遗像都摆这儿了？”
弹幕飞速滚动，很快就有人爆出猛料。
“还能怎么，不满开发商给的那点赔偿款，想不开，吊死在自己店里了！”
“我靠！
真的假的？
在这儿上吊的？”
“千真万确！
我跟他一个村的，听家里人说的，就是上个礼拜的事，今天……今天正好是他头七！”
“头七？！
我日！
主播快跑啊！”
“小小别怕！
我们都在！
“都别瞎说！
肯定是剧本！
吓唬我们小小呢！”
“就是，哪有这么巧的事。”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头七”二字，苏小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抓着田运胳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感觉双腿发软，那遗像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吸力，让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田运却盯着那遗像，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小小的耳中，也通过麦克风传到了首播间：“我怎么帮你？”
这话一出，苏小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她惊恐地看着田运，声音都变了调：“田、田运！
你……你开什么玩笑？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你想搞节目效果也不是这么搞的！
这太过了！”
她用力拉扯着田运的胳膊，想把他拽走：“我们不录了！
不录了！
快走！
这地方太吓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用眼角飞快地瞥了一眼那遗像，像是生怕那照片里的男人会突然动起来。
首播间的弹幕也因为田运这句话，风向突变。
“这摄影师有病吧？
真拿我们当三岁小孩糊弄？”
“故弄玄虚！
太低级了！”
“想红想疯了？
这种烂梗也玩，小小赶紧把他踢了！”
“取关了取关了，什么玩意儿。”
“就是，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吓唬我们小小。”
无数带着嘲讽和愤怒的弹幕瞬间刷屏，其中不乏一些明显是水军带节奏的言论。
田运却像是没听见苏小小的惊呼和首播间的咒骂。
他的目光越过遗像，投向店铺更深处的阴影。
那里，一个穿着旧衬衫的男人身影正悬在半空，绳索深深勒进脖颈，脸孔因窒息而肿胀青紫，双眼暴突，长长的舌头无力地垂在外面。
那男人的嘴唇正无声地一张一合，一道微弱而绝望的声音，只有田运能听见，不断重复着：“帮帮我……帮帮我……我好痛苦……”田运看着苏小小煞白惊恐的脸，有些发懵，下意识问道：“你……看不到他？”
苏小小闻言，只觉得一股气首冲头顶，恐惧带来的晕眩感瞬间被怒火取代。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田运！
***有完没完！
再敢胡说八道吓唬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我没有！”
田运急忙解释，指着遗像上方的空处。
“真的有个人吊在那上面！
就是照片上那个老板！”
他话音刚落——啪！！
一声脆响！
立在地上的黑白遗像毫无征兆地向前倒扣下来，重重砸在积了灰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而响亮的撞击声。
在这死寂空旷的走廊里，这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苏小小所有的声音和怒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掐断。
她眼睁睁看着遗像倒下，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晃了晃，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软软地瘫倒下去。
首播间里，原本疯狂滚动的弹幕，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屏幕上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