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天崩开局
校尉一声令下，大批兵卒轰隆隆闯进门。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林唐被带出了林家宅子。
府内还有男女的喊叫和陶器破碎声，听得让人心悸。
林唐没有任何挣扎，被兵卒扔进了马车车厢，像个待宰的羔羊。
他闭上眼，回想起再此之前的一切。
林记锦绣堂，江南楚州城第二大布行，这几年发展迅速，有望与周家成为江南两大巨头。
这些都离不开父亲的出色经营，但也正因发展得太快，家族前途遭到了扼杀。
具体是什么原因，是谁在暗中操作，林唐并不清楚。
他才十五岁，被誉为江南才子，虽九岁就开始接触家里的经营管理，但也从未真正面对整个市场。
林唐揉搓手心，对于如今的现状感到惶恐。
眼下看来......恐怕是将要沦为阶下囚了。
......望向窗外，马车缓缓向前，熟悉的街景后退。
地方越来越陌生，现在驶过的地方林唐都没有去过。
“喂！
小公子。”
车窗外跟着的小兵卒敲敲车身，咧嘴一笑，“最后一次坐马车感觉怎么样？”
林唐别过头，没有理会他。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到别人落魄就忍不住嘲讽。
见林唐不语，兵卒继续落井下石：“你家那池子金鳞鲤，老子回去炖汤喝，味道估计可鲜。”
“......那鱼有毒的。”
林唐扶额，淡淡地说。
“……”……马车驶入楚州城最繁闹的牙行街，空气中飘浮着香料、汗臭与皮革混杂的古怪气息。
林唐被人押下，跌跌撞撞来到一位老者身旁。
这个老人满口黄牙，腰间挂着一串刻满纹路的牙牌。
“新来的？
待在里边，不要搞事。”
那人说罢，提了提手里的皮鞭，让人把林唐带进一间屋子。
这就是牙行吗？
林唐好奇观地望着西周，原来自己的家奴都来自这种地方。
不过也没什么可看的，这里西面是墙，只有一个进出的小门，两米高的头上有一排换气的小窗，地面上铺着干草堆。
这里挤满了脏兮兮的人，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
嗯，像个猪圈。
林唐根本无法适应，只能闭眼，骚臭味还是此起彼伏的溜进他鼻子，若世上有地狱，恐怕这是十八层。
说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少爷，呆在这让他心里焦躁不安。
被流放牙行，看来家里的事情应该相当严重，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心里免不了担忧，林唐双手握紧干草，努力让心静下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得先熟悉一下这里，再考虑逃出去。
不一会，门外进来一个男人:“林家三公子，林唐，是你吧。”
他文质彬彬，双手插在袖口，思索了一会，“不对，你现在不是公子了，罢了，随我来。”
这个人一脸谄笑，眼睛总是眯着，典型的狡猾相。
林唐跟了上去，门外是个闹市，马车来来往往，许多贩子在卖力吆喝，不远处的青楼有几位姑娘扭来扭去，扒拉着来往的公子哥。
林唐被男人拉到身旁站着，面对着街道，也像那些站街的姑娘一样。
“我说老杨，不用把他绑起来吗？”
“用不着，他不会跑，也跑不了，要是跟那些贱民一样，怎么能突出他稀罕？”
老杨对拿着皮鞭的老人说道。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不乏来替主人买奴隶的丫鬟，老杨也在努力为林唐推销。
“江南大才子林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赋更是一流，买回去也算个体面。”
“这位官人，要不看看？”
虽然说的很好听，但林唐自始至终都板着个臭脸。
才子？
看不出，倒像个闷油瓶。
南宋战乱，男娃儿本身就少，加上林唐算是有些名气，老杨有信心把林唐卖出个好价钱......虽然并不顺利就是了。
老杨看向林唐，心里拨弄着算盘珠子。
这小公子眉清目秀的，还是江南才子，真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得亏是家里犯了事带着罪名，不然事情还得更麻烦些。
日头当照，南方初秋，阳光依旧毒辣。
林唐从没经历过这等暴晒，热的他脑袋发昏。
“站住！”
忽然街边传来一声叫喊，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跑出来，端着木棒追着一个小姑娘跑，从街的这头跑到那头，原本喧闹的街道多了几声女人的尖叫。
这也太过热闹了吧……林唐不禁感叹。
楚州城民风何时变得如此彪悍。
喧闹的一群人消失在路的尽头，片刻后又从尽头出现。
跑过去的小姑娘又跑了回来，迎面冲向林唐。
啪嗒啪嗒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
林唐来不及闪躲，这小姑娘小小个的，怎么能跑这么快。
砰——女孩速度很快，首接把林唐撞倒了，她看了他一眼，快速起身，又飞奔出去，后面少年紧追不舍。
林唐踉跄起身，这一撞可不轻，刚刚倒在地上沾了一身灰。
“唉，今天估计成不了了，你这个样子......太掉价了。
带你去洗洗吧。”
老杨很无奈，不过本来今天是没什么希望，时运不好来的人都没什么见识，不认识什么江南才子。
现在来了个丫头捣乱，就更没什么希望了。
起身后林唐发现，衣服后面夹了个布袋，分量还挺重的，掂一掂有金属声。
这莫非是银子？
林唐迅速把布袋塞回背后，抬头看了看老杨，好在老杨没发觉。
这貌似是刚刚那个女孩的。
老杨对林唐很好，让他洗了个澡，请他吃了顿今天唯一的饱饭，还在客栈搞了个单间，让他好好睡一觉。
但林唐知道，老杨只是让他在明天有个好精气神，更好的向那群富人狮子大开口。
一切都是利益罢了。
至于那个布袋，林唐把它埋在了那间小屋的草堆里。
次日，老杨再次把林唐拎了出来，这次为林唐驻足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不过大多都是老百姓在凑热闹，也有不少商人来和老杨谈价格，但最后都以囊中羞涩不欢而散。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钱不够，以老杨口头描述，再添点彩忽悠忽悠，林唐还确实值这个价。
但是耳听为虚，那些商贩官员也不是傻子，你说他有才华就是了？
高价买回去然后发现被摆了一道？
那可太蠢了。
林唐今天也很有精神，倒不是睡的多好，他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等待着女孩的出现，他很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老大，就是他！”
突然一个少年指着林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