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孩子!
傻柱啊傻柱,你天天想着接济别人家孩子吃肉,自己亲妹妹在家就啃这玩意儿?
他敲了敲门框。
何雨水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见是杜哲,紧张的神情才放松下来,小声叫了句:“杜哲哥。”
杜哲推门进去,看着那寒酸的晚饭,皱眉问道:“雨水,怎么就吃这个?
你哥呢?”
何雨水低下头,手指抠着碗边:“哥……哥说厂里有招待餐,晚点回来。”
“让我……让我先垫垫。”
垫垫?
杜哲火气有点往上冒。
傻柱八成又想着把招待餐的“剩菜”打包回来,可那些“剩菜”最后进了谁的肚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他看着何雨水明显缺乏营养的小脸和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了上来。
改变傻柱是持久战,但何雨水的肚子,现在就得管!
“走!”
杜哲二话不说,拉起何雨水的小手。
“啊?
杜哲哥,去哪?”
何雨水被拉得一个踉跄,茫然地问。
“带你下馆子!”
杜哲斩钉截铁。
跟傻柱那糊涂蛋置气没用,先把这可怜孩子喂饱是正经!
“下……下馆子?”
何雨水眼睛瞬间睁大了,随即又慌忙摇头,“不行不行!
太贵了!
哥知道了要骂的……他敢!”
杜哲一瞪眼,“听我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咱家雨水!”
不由分说,拉着还有些怯生生的何雨水就往外走。
刚出屋门,就碰上拎着两个饭盒、兴冲冲进中院的傻柱。
“咦?
杜哲?
雨水?
你俩这是去哪?”
傻柱看到妹妹被杜哲拉着,有点纳闷。
杜哲停下脚步,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哦,柱哥回来了?
正好!”
“我看雨水在家啃窝头咸菜呢,这哪行!
正长身体的时候!”
“走,雨水,咱吃好吃的去!”
他特意晃了晃手里捏着的两块钱和几张粮票。
傻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油渍麻花的饭盒,又看看妹妹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褂子,再看看杜哲手里崭新的钞票粮票,一股强烈的羞愧感猛地攫住了他。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当“及时雨”,好像……真的很久没好好关心过妹妹吃什么穿什么了。
“我……我带了菜的!”
傻柱急忙举起饭盒,试图挽回,“食堂今天有招待,红烧肉!
我特意留的……特意留的?”
杜哲似笑非笑地打断他,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贾家的方向,“柱哥,你这特意留的菜,是给雨水留的,还是等着‘接济’谁家啊?”
傻柱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被戳中了心事般支吾起来:“我……我当然是……行啦柱哥!”
杜哲没给他狡辩的机会,“你留着当夜宵吧。
雨水,跟哥走!”
说完,拉着还在状况外、小脸上却己隐隐透出兴奋和期待的何雨水,大步流星地穿过垂花门,留下傻柱一个人拎着饭盒站在院子当中,像个被遗弃的大型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贾家的门帘悄悄掀开一条缝,秦淮茹的眼睛盯着傻柱手里那两个油汪汪的饭盒,又看看杜哲和何雨水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杜哲带着何雨水去了离家两条胡同口的一家国营小饭馆。
店面不大,但还算干净。
他豪气地点了一份猪肉白菜馅饺子(二两粮票一毛五),一份炒肝尖(三两粮票两毛),再加一碗鸡蛋汤(半两粮票五分)。
当热腾腾、白胖胖的饺子,油亮喷香的炒肝尖,还有飘着蛋花和香油的汤端上来时,何雨水的眼睛都不会眨了,小嘴微张,使劲咽着口水,却不敢动筷子。
“愣着干嘛?
快吃啊!”
杜哲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杜哲哥……这……这太破费了……”何雨水声音小小的,带着不安。
“破费啥!
挣钱不就是花的?
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杜哲自己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夸张地哈着气,“唔…香!
真香!
雨水快尝尝!”
在杜哲的鼓励下,何雨水终于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
滚烫鲜美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爆开,混合着猪肉的醇香和白菜的清甜。
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再也顾不上矜持,小口却飞快地吃了起来,小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看着何雨水吃得香甜,杜哲心里也暖暖的,同时更坚定了要护着这丫头的心思。
他一边吃,一边看似随意地跟何雨水聊天,了解她在学校的情况,鼓励她好好学习。
何雨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小脸上有了光彩。
与此同时,西合院里,傻柱正经历着冰火两重天。
他拎着饭盒,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刚把饭盒放到桌上,门就被敲响了。
“柱子叔!”
棒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馋意,“你带好吃的回来了吗?
我妈说闻着可香了!”
傻柱看着桌上那两个饭盒,又想起妹妹刚才啃窝头的画面和杜哲那刺耳的话,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他第一次没有立刻热情地回应,而是隔着门板,闷闷地说:“棒梗啊,今天……今天柱子叔带的菜不多,得……得留着点……”门外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棒梗不满的嚷嚷声和跑开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秦淮茹刻意拔高的、带着委屈的埋怨:“棒梗!
回来!
别烦你柱子叔!”
“人家现在啊,东西金贵着呢,得记账!”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傻柱耳朵里,让他坐立不安。
他烦躁地在屋里踱了两步,猛地拉开抽屉,拿出杜哲给的那个记账本。
看着上面孤零零的第一条记录(秦姐为棒梗买肉,借出两块),再想想刚才妹妹那瘦小的身影和杜哲带她下馆子的举动,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感,混杂着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