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干涸得如同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仿佛吞下的是刀片,每一下都割裂着喉咙。
“水……”沈清晏用尽全力,才从齿缝里挤出一点嘶哑破碎的声音,眼皮沉重得如同坠着千斤铅块,无论如何努力也掀不开。
“小姐!
小姐醒了!
老天爷!
小姐真的醒了!
快!
快拿水来!
温水!”
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瞬间打破了死寂。
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细碎的脚步声,还有瓷器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一股清凉的、带着淡淡甘甜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喂入她干裂的口中。
那丝微弱的滋润感如同甘霖,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灼痛,也让她混沌的意识稍微清明了一些。
沈清晏费力地、一点点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如同褪色的老照片,缓缓清晰起来。
古色古香的拔步床,深色的木质床柱上雕刻着繁复而陌生的花鸟纹饰,线条流畅而古拙。
垂下的帐幔是柔和的藕荷色,上面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缠枝莲纹,针脚细密精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混合着某种沉静的木质熏香。
床边围着三个古装打扮的女孩,看起来都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为首的那个跪在脚踏上,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显然是哭了很久,此刻正端着一个莹润的白瓷小杯,一脸紧张又欣喜地看着她,嘴唇还在微微哆嗦。
另外两个站在稍后,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拿着布巾,同样是一脸的关切和如释重负。
沈清晏彻底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格式化的硬盘。
这是……在拍戏吗?
哪个剧组这么土豪,道具布景也太逼真了!
灯光呢,摄像机呢,导演呢?
不对!
陆哲呢,镜湖呢,游艇呢?
那冰冷的湖水……那令人绝望的漩涡……她想坐起来,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诡异的状况!
然而身体刚刚离开柔软的锦被,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和虚脱感就如同海啸般袭来,西肢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仿佛身体根本不听她使唤。
她重重地跌回被褥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小姐!
您别动!
您刚醒,身子虚着呢!”
端水的女孩——锦书,吓得差点把杯子摔了,声音带着哭腔的急切,“您落水了!
整整三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国公爷和夫人都快急疯了!
老天爷开眼,菩萨保佑,您总算……总算醒过来了!”
她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落水?
国公爷?
夫人?
奴婢?
这几个词如同带着冰碴的锥子,狠狠刺进了沈清晏混乱不堪的大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更加深重的寒意。
“我…...”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带着浓重的陌生感和虚弱,“这是哪里?
你们……是谁?”
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脸上原本的欣喜被更深的担忧和疑惑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
“小姐,您……您怎么了?”
锦书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她放下杯子,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摸摸沈清晏的额头,又不敢,“这是您的闺房啊!
您不认得了吗?
奴婢是锦书啊!”
她指着自己,又急切地指向另外两个女孩,“这是锦屏,这是锦瑟,我们都是您的贴身丫鬟啊!
小姐,您看看我们,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锦书?
锦屏?
锦瑟?
贴身丫鬟?
拔步床?
藕荷色帐幔?
国公府?
还有这具虚弱得不像话、完全陌生的身体……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真实感的结论,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穿越?!
她,沈清晏,二十一世纪顶尖医学院最年轻的病毒学博士之一,在镜湖度假时遭遇诡异漩涡,坠入湖底……然后,灵魂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个古代开国元帅家、刚刚落水昏迷的嫡小姐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