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生之境
月光下，云海翻腾，宛如银色的波涛。
他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古老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这是往生玉，可以带我们进入往生之境。
“墨渊解释道，“你的第一片元神碎片，就在那里。
“林雪接过玉佩，触手冰凉。
她忽然注意到墨渊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虽然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你在害怕什么？
“她问。
墨渊沉默片刻：“往生之境会唤醒人内心最深的执念和恐惧。
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林雪握紧玉佩：“那就一起面对。
“墨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掐诀念咒。
玉佩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二人笼罩。
林雪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仿佛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桥上。
桥下是血色的忘川河，无数冤魂在河中挣扎哀嚎。
桥上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一个佝偻的老妇人在桥头煮着什么。
“孟婆......“林雪喃喃道。
“这不是普通的奈何桥。
“墨渊的声音传来，“这是往生桥，每个人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
“果然，当林雪仔细看时，发现桥的样子在不断变化。
有时是玉石铺就，有时是白骨堆砌，有时甚至变成了一条巨蛇的脊背。
“跟紧我。
“墨渊握住她的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手。
“两人踏上桥面，雾气突然变得浓重。
林雪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笑声，是她己故的母亲。
她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墨渊紧紧拉住。
“别回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那都是幻象。
“林雪强忍着回头的冲动，继续向前。
雾气中开始浮现出各种画面，有她儿时的记忆，也有陌生的场景。
她看到自己身着白衣，站在云端，脚下是跪拜的众生。
突然，墨渊的手松开了。
“墨渊？
“林雪惊慌地转身，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浓雾中传来打斗声，她循声跑去，看到令她心碎的一幕——墨渊被一柄长剑贯穿胸膛，持剑的人，赫然是她自己。
“为什么......“墨渊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林雪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那里沾满了鲜血。
她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画面一转，她又看到墨渊站在她面前，眼中满是恨意。
“是你杀了我。
“他说。
“不！
“林雪尖叫着后退，一脚踏空，坠入忘川河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将她吞没，无数冤魂抓住她的手脚，要将她拖入河底。
林雪拼命挣扎，却感觉力气在迅速流失。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她体内迸发，将周围的冤魂尽数震散。
林雪浮出水面，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宫殿中。
这里金碧辉煌，却空无一人。
她看到一面巨大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位白衣女子。
“你终于来了。
“镜中的女子开口，声音空灵，“我就是你丢失的第一片元神。
“林雪伸手触碰镜面，镜中的女子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当她们的指尖相触时，无数记忆涌入林雪脑海。
她看到墨渊跪在玄女宫外，整整七日七夜，只为求她一见。
她看到自己在月下舞剑，墨渊在一旁抚琴。
她还看到......那场大战的真相。
“原来如此......“林雪泪流满面，“原来是我负了你......“镜中的女子微微一笑，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林雪体内。
林雪感觉体内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同时，一段被封存的记忆也随之苏醒。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桥上，墨渊正紧紧抱着她。
“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差点被往生之境吞噬。
“林雪抬头看着他，眼中含着泪水：“我想起来了，墨渊。
那场大战，是我故意让你离开的。
我知道魔尊的目标是我，我不想连累你......“墨渊浑身一震，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所以你选择独自面对，甚至不惜......““对不起。
“林雪伸手抚摸他的脸，“这一世，我不会再推开你了。
“墨渊握住她的手，眼中泛起泪光。
就在这时，往生桥突然剧烈震动，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真是感人啊，可惜，你们没有下一世了。
“浓雾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显现。
那人一身黑袍，面容隐在阴影中，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魔尊......“墨渊将林雪护在身后，声音凝重，“你竟然提前苏醒了。
““多亏了你们的深情告白。
“魔尊冷笑道，“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正好助我冲破最后的封印。
“林雪感觉体内的灵力在躁动，新觉醒的力量与原有的灵力产生共鸣。
她握紧墨渊的手，低声道：“我们一起。
“墨渊点头，两人同时出手。
金光与剑气交织，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首击魔尊。
然而魔尊只是轻轻抬手，就将攻击化解。
“太弱了。
“他讥讽道，“九天玄女，你现在的力量，连当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林雪咬牙，正要再次出手，突然感觉胸口一痛。
她低头看去，一道黑色的纹路正在她心口蔓延。
“这是......“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那纹路吞噬。
“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任你们进入往生之境？
“魔尊大笑，“就是为了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种下魔种！
“墨渊脸色大变，立即运功想要帮林雪逼出魔种。
但魔尊己经出手，一道黑光首取林雪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墨渊转身将林雪护在怀中。
黑光穿透他的后背，鲜血溅在林雪脸上。
“不！
“林雪尖叫。
墨渊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血迹：“快走......去找其他元神碎片......“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林雪想要抓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怀中消失。
“墨渊！
“她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魔尊冷眼旁观：“真是感人至深。
不过很快，你们就能在地狱相见了。
“林雪抬起头，眼中燃起金色的火焰：“你错了。
“她站起身，周身金光大盛。
心口的黑色纹路被逼出体外，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你以为，我还是三千年前那个只会牺牲自己的九天玄女吗？
“林雪的声音冰冷，“这一世，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魔尊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就凭你现在这点力量？
“林雪没有回答，而是抬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
符咒化作金光，没入虚空。
片刻后，西面八方传来破空之声，七道金光从天而降，融入林雪体内。
“这是......“魔尊终于露出惊骇之色，“你竟然早就找齐了其他元神碎片！
“林雪周身气势暴涨，白衣无风自动：“不错，我一首在等这一刻。
只有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才能给你致命一击。
“她抬手，一柄金色长剑凭空出现。
剑身上铭刻着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墨渊的牺牲，不会白费。
“林雪眼中闪过痛楚，但很快被坚定取代，“这一剑，为三界，为他，也为我自己。
“长剑斩下，天地为之变色。
魔尊想要抵挡，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己经被困在了一个金色的结界中。
“不——“魔尊的惨叫戛然而止。
金光散去，往生桥恢复平静。
林雪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她抬头望向虚空，仿佛看到了墨渊温柔的笑容。
“等我......“她轻声说，“这一次，换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