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等哪时才开始,”他侧头看一眼身后小侍,问了一句。
“让公子烦等,马上了,还有半分钟,公子不妨先吃点。”
小侍忙不迭道。
话一刚落,漆黑许久的底下使亮堂了,座席戏台皆显现出来,座无虚座,没多久,便有戏子出现台上。
只听到一声清唱,青年便收回视线,望向台上,懒散的往后靠了靠,边看边将咬一口花生酥。
戏子唱了一会儿便退下了,此时,重头戏便登场了,许多看戏者大多为她前来,她在玖城是出名的戏子,而余江时自然也是来凑个热闹,但她出场后,他的注意力却并未集中在她身上,而是关注到了场外配乐,那是琴瑟之音,古雅生韵,素净悠扬的音色听着令人分外舒心。
一曲末了,戏却还没唱完,台上的人依旧在咿咿呀呀地唱着。
“公子觉得如何?”
身旁小侍在唱戏的间隙里插上一句。
“琴弹得不错,”余江时懒洋洋地窝着,没看他,只这样回道。
“啊,公子有所不知,这琴师是我们这一名闻姓男艺倌在场外所弹,他所弹的琴也有不少来我们这看戏的客人所称赞,还有专门来听他曲的,愿意出价包他弹琴一刻钟的也不少,算得上小有名气了,”小侍反应很快,忙为他介绍,“如若公子想听那人的曲,也是可以提前预约的,等这场结束,就能让人带他来见公子,到专门的房间弹给公子听。”
“哦,是吗?”
余江时撑起下巴,倒真有点兴致,手指敲了敲椅子把手,“那就预一个吧。”
“唉,好嘞,小的这就去找人通报。”
小侍赔笑了下,退出门外。
余江时便又看起了戏,可看了一会儿,戏都己经唱完了,小侍却还未回来,余江时吃完了第三块点心时才见人跑回来。
“公子,实在对不住……小的去找了闻琴师,但闻琴师被人堵在楼下,上不来,管事还在那调理,恐误些时辰,小的实在没办法,这……”小侍诚惶诚恐地道歉,劝道,“要不,公子还是别预了,我看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放过闻琴师。”
余江时盯着底下几个空座,十分淡定地吃完最后一点糕点,之后边用手帕擦手边起身,朝门外走去,“怎么不预,这曲正合我意,既然你没法,我自去将人带上来好了。”
“公子,这……”小侍一怔,忙跟上前去,“公子还是莫要趟这浑水了罢,我见来者好像是杨家那大公子,来者不善,莫要被波及才好,况且,我们这还有好些个优秀琴师,公子不如看看其他?”
“杨家大公子?
那我更是得去了,”余江时悠闲地下楼,说了句。
“啊?”
小侍说不出来话了,擦了擦汗,只能紧跟着他。
下到一半,余江时便向下看见了几个人围住一人左右,中间的管事挡在那人身前劝说,而在那群人里为首的,膀大腰粗,长相痞里痞气,正一脸不怀好意。
正是杨家大公子,余江时最讨厌的人之一——杨贯。
他笑了一声,“我当是谁扰了我的兴致,原来真是你啊,杨老二。”
声音清朗,但语气却是带着嘲弄与屑意。
满满的挑衅。
所有的人都朝声源处望去。
为首的杨贯一听火气便蹿上来了,“唰”地抬头,见是一张俊秀好看的脸,反而更恼,喝了一声,“余江时?!
又是你!
每次都坏我好事!”
余江时懒得搭理他,首接朝人群中央,管事身后的男子走去。
他身后只有一个小侍,但却纠围着的人自动站了开来,好似他才是这些人的老大似的。
余江时走至男子面前站定,略微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他那俊美无暇的脸上,“你就是那则才弹琴的琴师?
长得挺好看。”
语气随意,似只是无心地一句称赞,并没有其他意思。
男子也盯着他看,听到这句才回神般,眉皱起一分,又松开,但脸还有些紧绷。
“你……”跟别人第一次见面时也这样吗,夸别人好看。
“喂!”
杨贯怒气冲冲地快步上前,“姓余的,我跟你说话呢!
你敢不理我?!”
“你说对了,”余江时缓缓地移向他,皮笑肉不笑,语气和和气气,“我便就是懒得理你,你待我何?
再说我理你什么?
说‘你也是,每次都招惹到我头上’吗?”
“你!”
杨贯捏紧拳头,咬着牙忍下火气,“余江时,我今日还有要事,不便与你计较,你让开,我要带人走。”
“慢着,”余江时轻飘飘一句落下便使其他人停住,他往前一站,把人护于身后,“谁允许你带他走的,不知道我己经提前预约了吗?
这个人现在、之后的时间都是我的,有你带走他的份吗?”
“好得很,”杨贯眯起了眼,阴狠地盯着他,“非要跟我作对是吧?”
余江时不惧他半分,淡淡地看着他,“你呢?
前天才受的教训,忘了?
还想得罪我?”
两人对峙之时,管事站到了中间。
“不可!
杨公子,我己说了,楼主有规定,闻公子乃楼主贵人,只卖艺不卖身,也不能被任何人所胁迫,”管事这才***来,义正言辞地拦住了杨贯,“小的不想得罪杨公子,还请公子莫要再强人所难,否则小的要叫侍卫来解围了。”
“你警告我?”
杨贯盯着管事,目光泛着寒光,“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敢,小的只是例行公事,还请公子莫要为难。”
管事态度恭维,并不退让。
杨贯冷哼一声,复又望向余江时,他当然不想再得罪余江时了,毕竟代价太大,他那前不久才受过家鞭的后背如今还隐隐作痛了,只是他在众人面前过于好面子,所以死撑着。
于是等人软下态度又劝了他半天,才顺着台阶下,转过身,看上去怒不可遏地一脚踹翻一方桌椅,然后又狠瞪余江时一眼,甩袖而去,那些人见状也赶忙跟了出去。
余江时见状一扯唇,只吐出二字,满含轻蔑,“怂货。”
便收了视线转向男子。
男子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方才一抱拳,“多谢阁下解围,闻某感激不尽。”
“小事罢了。”
余江时随意一摆手,又道:“现在可以和我上楼给我弹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