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晚，我踩着点走进金樽阁包厢时，里面已经喝得乌烟瘴气。
马翠芬穿着紧身亮片裙坐在主位，活像条发光的带鱼。
王海正端着酒杯点头哈腰地敬酒，领带松垮垮挂在脖子上。
王海眼尖看见我，立刻扯着嗓子喊：“怎么这么晚？赶紧的，给各位老总赔罪！”
我站在原地没动。
“愣着干什么？”马翠芬红唇一掀，“一点规矩都不懂。”
包厢里瞬间安静，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我，就是没有一个善意的。
“过来坐。”王海指了指刘总旁边的空位，“专门给你留的。”
刘总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立刻笑成一朵菊花，拍了拍椅子：“来来来，小姑娘坐这儿。”
我转身就要走。
“姜念云！”王海猛地摔了酒杯，“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拽住我胳膊就往里拖。
我穿着高跟鞋踉跄几步，被他狠狠按在刘总旁边的座位上。
“这才对嘛。”刘总咧嘴笑，露出一口烟熏黄牙。
他肥厚的手掌直接摸上我手腕：“小姑娘皮肤真嫩。”
我猛地抽手，他却攥得更紧。
“别害羞啊。”刘总喷着酒气，“来，先陪哥哥喝一个。”
他抓着我的手往酒杯上带，我使劲往后缩，拉扯间，他忽然发力。
“砰！”
我手腕狠狠撞在大理石桌沿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炸响在包厢里。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
我低头看向手腕，那块看似朴素的腕表表盘已经裂成蛛网。
几粒细小的碎钻石崩飞出去，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哈哈哈哈！”王海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大笑，“报应！让你装！”
马翠芬优雅地抿了口红酒，红唇勾起：“地摊货就是不经碰。”
包厢里顿时哄笑起来。
“哎哟喂，玻璃表吧？这就碎了？”
“假钻吧？崩得到处都是！”
“刘总您可得小心，别让她讹上！这破玩意儿值几个钱啊？”
我缓缓抬起手腕，表盘上的裂痕像道丑陋的伤疤，那些精心镶嵌的钻石缺了好几颗。
“看什么看？”王海还在叫嚣。
“一个破烂玩意儿，老子赔你一百个！现在，立刻给刘总跪下！把这杯酒干了赔罪！”
我慢慢抬起头。
目光扫过王海那张油腻的脸，扫过刘总得意的笑容。
扫过马翠芬轻蔑的眼神，最后落在那些哄笑的同事身上。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冰点。
“弄坏我的表？”我轻声说，“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