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爹，是你吗？万仞崖的风刮得像刀子似的，生疼。
楚逍躲在悬崖边一块凸出来的风化石后头，使劲儿把脖子往前伸，眼睛睁得老大，
死死盯着崖壁里头那片一直翻腾的灰白云雾。
风把他那件洗得都发白的粗布衣服角吹得呼呼响，寒意顺着骨头缝往身体里钻，
冻得他牙齿直打颤。可这点冷，压根儿压不住他心里头那股热乎劲儿。
“登仙崖……登仙崖啊！”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声音被风扯得七零八落的。
传说只要从这登仙崖跳下去，就有概率获得成仙机缘。
这对楚逍这种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底层凡人来说，那可就跟能一步登天的梯子一样。
他已经在崖顶守了两天，脑袋里正疯狂左右互搏，想跳又不敢跳，
眼巴巴地瞅着那片传说中的地方。今儿个，崖下灰白云雾里头，
好像有不一样的流光隐隐透出来，偶尔还能听见像打雷一样沉闷的怪声，
就好像有啥东西在云海深处折腾、挣扎。“有戏，登仙有望！”楚逍心里猛地一跳，
激动得差点从石头上蹦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又往前挪了点。就这要命的一挪。
脚下那块被千万年罡风侵蚀得酥酥脆脆的石头，突然“嘎吱”一声，像是承受不住了，
紧接着“咔嚓”一下就崩裂了！“啊——！
”楚逍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又短又惨、调都变了的叫声，整个人一下子就没了支撑，
被地心引力猛地拽向下面那一眼望不到头、能把啥都吞了的深渊。
狂风“呼”地一下就灌进他的嘴巴、鼻子和耳朵，那种失重的感觉，紧紧揪着他的心，
让他喘不上气。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模糊糊，像一条条快速往上跑的线，
耳边就剩下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跳声和呼呼的风声。这下完了！一股冰冷的绝望，
比崖底的罡风还猛地把他给淹没了。什么登仙崖，什么一步登天，全是瞎扯！这下可好，
跳是跳了，直接就跳进阎罗殿了！他连闭眼的功夫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下面那片翻滚的、代表着死亡的灰雾越来越近，就像一张要把他吞掉的大嘴。
就在他觉得自己下一秒肯定得粉身碎骨、魂儿都没了，
连个骨头渣都不剩的时候——突然一股又大又柔和的力量冒了出来，
就跟最上等的丝绸一样软，又像最结实的网兜，
稳稳当当、悄无声息地把他往下掉的身子给托住了。那感觉怪得很，
就好像往下掉的劲儿一下子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止住了，他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悬在了离那片死亡灰雾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地方。
楚逍的心还在胸腔里“咚咚咚”跳得跟打鼓似的，脑子一片空白，刚从鬼门关回来，
这冲击太大了，他浑身都僵住了，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本能地抬起头，
顺着那股托住自己的力量看过去。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灰白色的厚云层，
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撕开了。九个大得超乎想象的身影，
带着一股远古蛮荒的凶气，从云海中冲出来，慢慢往下落。那是九条太古蛟龙！
它们身上的鳞片是暗金色的，一看就沉淀了老多岁月，每一片都跟磨盘那么大，
边上还闪着冷冷的金属光。粗壮的龙身子在云里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
弯弯曲曲地盘着，全是劲儿。那龙脑袋高高扬着，眼睛跟铜铃似的，
里头燃烧着像熔岩一样热，可又冷冰冰、没什么生气的金光。它们每喘一口气，
都带着一股硫磺的热乎气儿，喷出来的龙息在冷空气中变成一个个小火星，簌簌地往下掉。
碗口那么粗、刻着暗暗符文的大锁链，缠在它们结实的身体上，锁链另一头，
紧紧嵌在后面那个大家伙的基座里。那是一辆华丽得没法形容的车辇。
整个车辇好像是用一整块大玄玉雕刻打磨出来的，黑得像墨，
可又在暗处隐隐有像星星一样的光在流转。车辇的线条简单又古朴，
透着一股经历了老长时间的威严。车壁上刻着好些认不出来的古老符文，
每一划都好像藏着天地间的大道理，散发出让人心里直发慌的威压。
车顶有点像天空一样微微拱起来，边上挂着细细的、也不知道是啥做的奇异流苏，
在蛟龙搅起来的气流里，一动也不动。车辇上，坐着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黑得像墨的玄袍，
就好像把最深的夜色剪下来披身上了。袍子上用金线绣着盘旋的云龙图案，
不过只在领口袖口那儿能隐隐看见一点，看着不张扬，可又贵气十足。他身材不算特别高大，
但就那么坐着，感觉他就是整个天地的中心，所有光都往他那儿去。
他的脸被一层淡淡的、好像从天上落下来的清冷光芒罩着，看不清五官，
就那双眼睛特别清楚。这双眼睛……楚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巴骨一下子冲到头顶，
冻得他灵魂都在哆嗦。这哪像人的眼睛啊，倒像是一直不变的星星，
又像深得看不到底的寒潭，更像挂在神仙殿堂上，往下看世间凡人的镜子。透着威严、冰冷，
一点活人的感情都没有。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眼睛往下看，就跟高高在上的神仙，
无意间瞧见了一只趴在地上的小蚂蚁似的。这眼神落到楚逍身上，就那么一瞬间，
可楚逍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所有秘密、所有自卑、所有害怕，都没处藏了。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只要这人眼睛一眨，自己马上就得变成粉末，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求生的本能一下子冒出来，就跟最猛的野火一样，一下子把楚逍的理智和思考全烧没了。
啥尊严，啥脸面，在死面前，都啥也不是。巨大的恐惧掐住了他的嗓子，
他几乎是用尽了灵魂里最后一点力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两个字就带着哭腔，
不管不顾地喊出来了：“爹——！！”这声音又惨又尖，带着在绝境中拼了的劲儿，
在安静的悬崖深谷里来回响，特别刺耳。车辇上，
穿着玄袍的帝尊被光芒罩着的脸好像没啥变化，可那两道跟实质一样的目光，稍微停了一下，
就像寒潭里扔进去一颗石子，荡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波纹。那眼神还是冷冰冰的，
可多了点审视，还带了点……说不出来的玩味？时间好像一下子停住了。楚逍喊完也懵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得特别丢人，脸一下子热得发烫。完了完了，这下可惨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这叫啥事儿啊？认贼作父？不对，人家可是帝尊！
自己就是个穷得叮当响的散修，怎么敢喊人家爹呢？这比直接摔死还丢人！
他刚才肯定是吓傻了！可话都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看着帝尊那双深得看不到底、好像能把灵魂冻住的眼睛，楚逍打了个寒颤，
强烈的求生欲又把羞耻心给压下去了。他心一横，牙一咬，事到如今，
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演了！反正怎么都是个死，万一……万一运气好呢？他使劲吸了吸鼻子，
想挤出几滴眼泪，让自己显得真情实感点，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浓浓的哭腔，
开始了这辈子最胆大，也最不像样的表演：“爹……真的是您吗？
孩儿……孩儿找您找得好苦啊！”他抽抽搭搭地哭着，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下孩儿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楚逍一边哭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帝尊啥反应。
那张被光芒罩着的脸还是没啥表情，就那双像星星一样的眼睛，好像有点兴趣，
冷冷地看着他，跟看一场闹剧似的。这眼神让楚逍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
可已经开始演了，只能咬着牙，演得更像、更惨。
“娘临死前……紧紧抓着孩儿的手……她……她都没什么气儿了，
说孩儿的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楚逍的声音里全是那种孩子对父亲的想念和委屈，
眼泪终于被他硬挤出来了，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泥印子，
“她说您……您叫……叫……呃……对了！娘亲说您叫……叫……”他脑子转得飞快，
拼命想一个既配得上眼前这位帝尊，又土气得像那么回事儿的名字，好显得真实点。
突然一个想法冒出来，他一下子就喊出来了：“她说您叫……叫‘铁柱’！
”喊出这名字的时候，楚逍自己都差点被口水呛着。老天爷啊，他在胡扯啥呢？！
“她还说……她叫……叫‘翠花’！”楚逍咬着牙，把这苦情戏演到高潮，
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她辛辛苦苦把孩儿养大……临死前就一个心愿……就是让孩儿找到爹您啊！爹！您看看我，
我长得像娘亲翠花不？
您看看我的眼睛……我的鼻子……”他使劲儿想从自己脸上找出点跟“翠花”像的地方，
可惜脸上除了灰就是害怕，压根儿找不着一点像“娘亲”的地儿。他哭得眼泪一把，
鼻涕一把，把“孤苦少年千里寻父”这场苦情戏演得那叫一个绝，
就差冲过去抱住帝尊的大腿嚎啕大哭了。穿玄袍的帝尊还是没说话，
那层罩着脸的光好像动了一下，楚逍感觉在帝尊冰冷的眼底深处，
好像很快地闪过了一丝……特别隐蔽的，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嘲笑的神情？他也分不清，
就觉得那眼神像冰锥一样，扎得他骨头缝都疼。就在楚逍哭得都快喘不上气，
觉得自己快编不下去，等着帝尊发火的时候——第2章：我竟有两个爹？“哼！
”这一声冷哼，冷得像万年寒冰相互碰撞，“咔”地一下，
穿透了九条太古蛟龙粗重的喘气声和山风的呼呼声，清楚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甚至感觉直接钻进了灵魂里头。楚逍正哭得大声，一下子就停住了，
就像有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脖子，他害怕极了，赶紧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另一边的虚空，
就像往水里扔了块石头，水面猛地晃荡起来。一个人，静悄悄地从里头跨了出来。
这人穿着一身白得像雪的衣服。他站得笔直，像孤峰顶上的雪松。身上那件白袍干干净净，
一点灰尘都没有，在大风里动都不动，好像跟外面的吵闹和灰尘都隔离开了。
他背后背着一把古里古怪的长剑，剑鞘黑乎乎的，没什么花哨装饰，
可就是透着一股让人心里发毛的锋利劲儿，感觉眼睛看过去都能被割伤。他脸瘦瘦的，
长得很俊，线条跟刀刻出来似的。但那双眼睛，比万仞崖底的寒潭还冷还深，
里头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像一片能把啥都冻住的霜雪。
他先拿眼睛扫了扫楚逍那张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满是惊恐的脏脸，眼神里全是打量，
还带了点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紧接着，他的目光就紧紧盯着九龙车辇上穿玄袍的那个人，
眼神里的冰冷一下子变成了很明显的敌意，就像一把拔出鞘的厉害宝剑，锋芒全露出来了。
空气好像一下子冻住了，那股没形没影的压力，压得楚逍快喘不上气了。
白衣剑仙眼睛又落到楚逍身上，嘴唇轻轻动了动，声音很清亮，可又特别坚决，不容人拒绝，
每个字都像冰珠子一样，砸在楚逍的心尖子上：“这人，冒充你爹。”他停了一下，
那冰冷的眼神好像要把楚逍定在原地。“到我这边来。”楚逍彻底懵了。他张着嘴，
像条离开水的鱼，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脑子一片空白，就听见嗡嗡响。
冒充？又来一个爹？！他脖子僵硬地转了转，
看看车辇上那个被光芒围着、气息深不见底的玄袍帝尊，
又瞅瞅旁边这个白衣像雪、剑气冲上天、冷得像冰窖的剑仙……这两位，
一个坐着九龙拉的车，威风得像神仙；一个从虚空走出来，剑气能把天戳个窟窿。
不管哪一个，都像是天上的人物，跟他这个在苦日子里挣扎的散修，差得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可现在，这两位厉害得不行的人，竟然莫名其妙地……都要当他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楚逍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这种特别荒谬的感觉，还有更强烈的害怕，
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了，冻得他手脚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牙齿也“咯咯”响。
他想跑，可被那股看不见的力量托着，根本动不了；他想哭，可连哭的劲儿都没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安静，还有楚逍像丢了魂儿一样发呆的时候，车辇上穿玄袍的帝尊，
终于有动作了。罩着他脸的那层冷冷的光，就像往水里扔了石头，水面猛地晃荡起来。
那双像天上星星一样的眼睛，第一次清楚地映出了白衣剑仙的样子。他没说话，
可眼神一下子变得特别深沉，就像睡了一万年的火山，在冰层下面突然醒了，
里头攒着能把啥都烧掉的岩浆和火气。一股看不见的、比刚才厉害千百倍的气势，
像实实在在的海啸一样，以车辇为中心，悄悄地弥漫开来。九龙感觉到主人发火了，
发出又低又沉、带着威胁的吼声，身上暗金色的大鳞片在虚空里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眼睛里像熔岩一样的光，死死盯着那身白衣。就在这时候，白衣剑仙背在身后的古剑，
剑鞘里传出一声特别低沉的“嗡嗡”声，就像一只睡着的猛兽被吵醒了。
他身子周围的空间有点扭曲，看不见的剑气凭空冒出来，锋利得好像能把光线都切断，
把他脚下翻腾的灰白云雾都悄悄地冲开、灭掉了。两股都特别吓人、但又不一样的压力，
就像两座看不见的古老大山，“轰”地一下撞在一起！“咔嚓！
”楚逍好像听到自己骨头被压得受不了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夹在两块大石头中间的一粒小灰尘，随时都会被碾碎。那股恐怖的压力，
差点把他压爆了，呼吸变得特别困难，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脑子也变得特别迟钝，
只剩下害怕的本能在心里头拼命叫。玄袍帝尊的眼神，像冰锥一样，慢慢转到楚逍身上，
眼神里的意思特别复杂，又生气又被冒犯，还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命令感觉。
白衣剑仙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比刚才更清楚，也更让人没法拒绝，
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在楚逍心上：“到我这边来。
”楚逍的眼神在这两个厉害得要命的人之间，又着急又绝望地来回看。
玄袍帝尊的光像个冷冰冰的笼子，白衣剑仙的剑气像冷得刺骨的风。他喉咙发紧，
身体抖得像风里的破树叶，每个细胞都在喊着要逃跑，
可又被那股看不见的压力死死地钉在原地，根本动不了。
“我……我……”他嘴唇哆哆嗦嗦的，喉咙里发出没啥意义的“嗬嗬”声，冷汗像小溪一样，
从额头、后背拼命冒出来，一下子就把薄薄的粗布衣服湿透了。这到底该往哪边去啊？！
《2合1，第三章：三爹降临 第四章：跟我拼爹？
》楚逍感觉自己像块被架在神魔战场中央的破抹布。左边，玄袍帝尊端坐九龙车辇，
周身神辉如狱，那双星辰眼眸深处翻涌的怒意几乎凝成实质，冰寒刺骨。那目光扫过楚逍，
带着一种被蝼蚁亵渎的森然，以及不容置疑的掌控欲——“过来！”右边，
白衣剑仙凌绝尘身如孤峰，剑气凌霄，无形的锋锐几乎要将空间割裂。他薄唇紧抿，
眼神比万仞崖底的罡风更冷冽，话语如冰锥凿心：“到我身边来！
”两股毁天灭地的威压如同两座不断逼近的太古神山，挤压着中间那可怜的空隙。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楚逍的骨头在哀鸣，
脏腑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紧揉捏，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他张着嘴，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别说选择，连思考都成了一种奢侈的酷刑。完了，完了！
神仙打架，他这池鱼今天怕是要被碾成宇宙尘埃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把楚逍彻底压垮之际——“呵。”一声极轻、极淡，
却又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的轻笑，毫无征兆地打破了凝固的杀局。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抚平了狂暴的空间涟漪，
连那九条躁动不安、喷吐着硫磺火星的太古蛟龙，都猛地一僵，
巨大的龙目中竟流露出本能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惊悸。所有人，
包括那两位剑拔弩张的绝世存在，都霍然抬头，循声望去。万仞崖顶，
那块楚逍先前蹲守、最终导致他坠崖的风化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麻衣老者。
他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甚至带着几个不起眼补丁的粗布麻衣，裤腿随意地挽着，
露出枯瘦的脚踝和一双沾满泥点的旧草鞋。
他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树皮都没剥干净的枯木拐杖，须发皆白，乱糟糟地垂着，
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风霜。整个人看起来，
就像某个刚从田埂上溜达下来、迷了路的乡下老农。然而，他就那样随意地站在那里，
佝偻的身影却仿佛与脚下那万仞绝壁、头顶那无尽苍穹融为了一体。
明明没有任何迫人的气势散发，却让下方那两位搅动风云的存在，瞳孔骤然收缩！
玄袍帝尊笼罩面容的神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双星辰眼眸中，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凝重与惊疑。凌绝尘周身吞吐不定的无形剑气，也瞬间凝滞，
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微不可察地凸起。“小娃儿，”麻衣老者浑浊的老眼微微抬起，
目光穿过层层空间，精准地落在被无形力量托在半空、抖如筛糠的楚逍身上。他咧开嘴，
露出几颗豁牙，笑容朴实得甚至有些憨厚，说出的话却如同九天惊雷，
在楚逍脑中轰然炸响：“莫怕，莫慌。那两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争来争去，争个屁哟！
”他拿枯木拐杖随意地点了点下方两位脸色剧变的绝世强者，
语气轻松得像在数落自家不听话的孙子，“吵吵嚷嚷，吓着我孙儿了！”孙……孙儿？！
楚逍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直勾勾地看着崖顶那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麻衣老头。爹？还一次来俩？
现在又蹦出个爷爷？！这辈分……这关系……乱成一锅滚烫的八宝粥了！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甚至忘记了恐惧，只剩下一种灵魂出窍般的茫然。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不是梦！
这他娘的居然不是梦？！崖顶，玄袍帝尊周身神辉猛地一盛，
低沉威严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天际，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你是何人？”那声音里，
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掌控感，多了一丝凝重与探究。凌绝尘没有说话，
但他那双冰封万物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如出鞘的绝世神兵，死死锁定了麻衣老者，
无形的剑气在他身周无声地流转、蓄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苍穹。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
比之前更盛，几乎要将空间冻结。面对两位当世顶尖强者的逼视与质问，
麻衣老者只是慢悠悠地拄着拐杖，在风化石上挪了挪脚，仿佛站久了有点累。
他浑浊的老眼扫过下方，浑浊的眼底深处，却仿佛有亘古星河在缓缓流转。“我是谁？
”他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味什么，然后才慢吞吞地道，“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罢了，
名字早忘了。不过嘛……”他顿了顿，枯木拐杖再次指向僵硬的楚逍，
浑浊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这小娃儿，身上淌着的血……有点意思。”“有意思？
”玄袍帝尊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探究的锋芒，“何意？”“呵呵，”麻衣老者低笑一声，
笑声中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你们一个九龙拉车，气吞寰宇；一个剑气凌霄，
锋芒毕露。追着他跑，不就是为了他体内那点东西么？”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精芒，
如同黑夜中划过的流星，“一丝……本不该存于此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