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的绣花针

鬼母的绣花针

作者: 时光浅不浅

其它小说连载

书名:《鬼母的绣花针》本书主角有张有福冰作品情感生剧情紧出自作者“时光浅不浅”之本书精彩章节:《鬼母的绣花针》的男女主角是冰冷,张有福,张铁这是一本悬疑灵异,推理,年代小由新锐作家“时光浅不浅”创情节精彩绝本站无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4633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18 08:16:10。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鬼母的绣花针

2025-07-18 09:06:02

棺材板合上的瞬间,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混杂着新泥的土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陈旧铁锈般的血腥气,

猛地灌满了我的鼻腔和喉咙。那气味如此霸道,像是无数只冰冷粘腻的手,

死死扼住了我的气管。我本能地张大嘴想呼吸,想尖叫,

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每一次徒劳的抽气都让那股混合的恶臭更深地钻进肺里,灼烧着我的内脏。黑暗。

绝对的、粘稠的黑暗,像湿透的裹尸布,紧紧裹住了我的每一寸皮肤。它沉重得令人窒息,

仿佛有实质的重量,压在我的眼皮上,压在我的胸口。我拼命地眨眼,

眼珠在眼眶里干涩地转动,却捕捉不到一丝光线的轮廓。只有这浓得化不开的墨黑,

沉沉地覆盖着一切。身下是冰冷而坚硬的木板,粗糙的纹理隔着单薄的衣料硌着我的背脊。

更可怕的,是紧挨着我的另一具躯体。它冰冷僵硬,如同隆冬时节冻结在河底的石头,

毫无生气地散发着寒气,透过薄薄一层早已被冷汗和某种不明液体浸透的寿衣,

源源不断地渗入我的骨髓。那是张铁柱,那个把我从地狱带到另一个更深地狱的男人。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寿衣布料滑腻的触感,以及布料下那具庞大躯体的僵硬轮廓。

每一次细微的挪动,哪怕只是指尖无意识的颤抖,都会蹭到那冰凉滑腻的布料,

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不…放我出去…求求你们…”声音被厚重的棺木隔绝,

只剩下我自己能听到的、微弱如蚊蚋的呜咽,在狭小的空间里绝望地回荡,

撞在木壁上又反弹回来,更添一份死寂的恐怖。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刀片。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伸出手,

在头顶和身侧疯狂地抓挠、捶打。指甲划过粗糙的棺木内壁,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指缝里很快填满了木屑和泥土。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大概是磨破了皮,

但这点痛楚在巨大的窒息感和绝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棺材板纹丝不动,上面传来的,

只有铁锤击打棺钉的沉闷声响,一声,又一声,如同敲在我的头骨上。咚!咚!咚!

每一下敲击,都像是把一枚冰冷的楔子,更深地钉入我仅存的希望里。“好了!钉结实了!

”一个粗嘎的声音在棺木外响起,带着一种残忍的如释重负,“抬稳当点!别误了时辰!

”棺材猛地一震,然后开始摇晃。我被抛离了冰冷的木板,又重重地落回原位,

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旁边那具冰冷的躯体。我的额头猛地磕在张铁柱僵硬的下巴上,

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一瞬间,冰冷的皮肤触感和骨头坚硬的质感清晰地传递过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起——!”外面一声吆喝。身体失重般下沉了一下,

接着便感觉整个棺材被抬离了地面。外面抬棺人的脚步沉重而杂乱,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发出“吧唧吧唧”的黏腻声响。棺材随着他们的步伐,

左右摇晃,上下颠簸。每一次晃动,我都身不由己地撞向张铁柱那冰冷僵硬的躯体。

寿衣滑腻的触感,尸体散发的、越来越浓烈的腐败气息,还有棺材内壁不断震落的细小土粒,

都无情地提醒着我身处的绝境。颠簸中,我隆起的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被这剧烈的摇晃激怒了,狠狠地踢打、撕扯着我的内脏。

我痛得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从牙缝里挤出来。腹中的小生命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或是被这棺材里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所刺激,更加猛烈地躁动起来。那一下下有力的踢蹬,

不再是新生命带来的悸动,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催促,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抗拒的意志。

绞痛一阵紧似一阵,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肚子里狠狠攥紧、拧转,

每一次收缩都几乎要抽干我所有的力气。“孩子…我的孩子…”我喘息着,

在浓稠的黑暗和恶臭中无声地呢喃,泪水混着冷汗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别怕…别怕…”这安抚苍白无力,不知是对腹中的骨肉,还是对我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甚至分不清,这即将出生的,是我的救赎,还是另一个更深的诅咒?

意识在剧痛和窒息感中漂浮,像沉入冰冷浑浊的泥沼。混乱的碎片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如同棺盖合拢前最后看到的、那些村民模糊而冷漠的脸孔,

此刻在黑暗中反而无比清晰地浮现。---半年前的那个傍晚,空气闷热得像捂在蒸笼里。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城市工厂那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头的流水线上下来。

汗水浸透了廉价的工作服,紧紧贴在背上。为了省下那几块钱的车费,我选择了抄近路,

穿过一片废弃的、长满荒草的建筑工地回租住的城中村。

夕阳的余晖把断壁残垣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怪异。四周静得可怕,

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瓦砾堆间回响。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唔!”脑后突然遭到一记重击!眼前瞬间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

紧接着是无边的黑暗。身体软绵绵地倒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水泥碎块上,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股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的浓烈气味猛地钻进鼻孔。醒来时,

是在一辆颠簸得快要散架的破旧面包车里。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勒进皮肉里,

嘴里塞着一团散发着机油和汗酸味的破布。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疯狂跳跃,

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把我的身体狠狠抛起又摔下,骨头似乎都要被震散架。车窗外,

是连绵不断、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的、黑黢黢的山影。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

越收越紧。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浸湿了蒙眼的黑布。我知道,我完了。不知过了多久,

车子终于停下。我被粗暴地拖下车,

推搡着走进一个弥漫着浓重牲畜粪便和潮湿柴火味道的院子。眼罩被扯掉,

刺目的光线让我本能地眯起眼。院子里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脸上刻着风吹日晒的沟壑。他们的眼神很复杂,有麻木的看热闹,

有毫不掩饰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刚买回来的牲口,唯独没有一丝怜悯。

一个身材粗壮、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男人叼着旱烟袋,蹲在磨盘上。他抬起眼皮,

浑浊的眼珠子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球,在我身上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好几遍,

目光尤其在我脸上和胸口停留得格外久。那目光粘腻而贪婪,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占有欲,

让我胃里一阵翻搅。“啧,”他咂吧了一下嘴,烟袋锅在磨盘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下,

“模样还行,就是太瘦,瞧着没啥力气。不过,关了灯都一样。老拐子,就这个了。

”他的声音粗嘎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干瘦男人立刻点头哈腰,

一脸谄媚:“铁柱哥您放心,绝对是个雏儿!就是性子有点野,路上闹腾得厉害,

这不才捆上。您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保管听话!”叫铁柱的男人咧开嘴,

露出一口焦黄发黑的牙齿,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里透着令人作呕的得意。他站起身,

像座移动的黑塔一样逼近我,带着一身浓烈的汗臭和劣质烟草味。

一只粗糙的大手带着令人作呕的力度,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对上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小娘们,”他喷着带着烟臭的热气,口水星子几乎溅到我脸上,

“以后你就是老子的人了!敢跑,腿给你打断!

”他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在我脸上重重拍了两下,发出啪啪的脆响,火辣辣的疼。那一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张铁柱的家,是山坳里孤零零的两间土坯房,

低矮、破败,墙壁上糊着黄泥,裂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屋里阴暗潮湿,

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味、汗酸味和劣质烧酒的气息。一张破旧的土炕占了屋子大半地方,

炕席脏得看不出本色。我被扔在冰冷的土炕上。手脚的麻绳被解开了,

但手腕和脚踝上被勒出的紫黑色淤痕火辣辣地疼。门被张铁柱从外面用一根粗大的木杠顶死,

窗户也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几条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

这是一个比工厂更令人窒息的牢笼。“哐当!”门被粗暴地撞开。

张铁柱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闯了进来,眼睛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手里还拎着半瓶劣质的白酒,脚步踉跄。“妈的!花了老子那么多钱…今天老子就要开荤!

”他喘着粗气,喷出浓烈的酒臭,朝炕上扑来。恐惧瞬间攫紧了我的心脏!我尖叫着,

手脚并用向炕角缩去,

抓起炕上唯一能抓到的东西——一个破旧的荞麦皮枕头——狠狠砸向他。“滚开!别碰我!

”枕头砸在他脸上,轻飘飘的毫无力道,反而更激怒了他。“臭婊子!还敢反抗?!

”他低吼一声,像头发疯的野猪,一把抓住我的脚踝,猛地将我拖了过去。

粗糙的大手带着令人作呕的蛮力撕扯着我的衣服,布帛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

冰冷的地面硌着我的背脊,绝望如同冰水浇头。

就在他沉重的身体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气和酒臭压下来的瞬间,

我的手在身下冰冷的地面上慌乱地摸索着。

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冷、尖锐的硬物——是那根针!那根在混乱中被我藏起来的绣花针!

求生的本能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全身!

所有的恐惧、屈辱、愤怒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就在他丑陋的脸凑近,

带着酒气的臭嘴即将啃噬下来的刹那——“去死吧!”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那只握着针的手,朝着他粗壮的、青筋暴起的脖颈侧面,狠狠扎了下去!

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没看清。“噗嗤!”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

如同戳破一个厚实气囊的声音响起。时间仿佛凝固了。张铁柱压在身上的动作骤然停止。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呃…”,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那双赤红的眼睛猛地瞪圆,

瞳孔瞬间放大,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身体僵硬。下一秒,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顺着我紧握绣花针的手指缝隙,汩汩地涌了出来。

那滚烫的触感让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像一堵被推倒的土墙,直挺挺地、沉重无比地砸在了我的身上。

那颗带着油腻发丝的头颅,无力地耷拉下来,正好砸在我的锁骨上,发出一声闷响。

浓稠、温热、带着强烈腥气的液体迅速在他身下和我身下的地面蔓延开来,

粘腻地包裹着我的身体。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屋里的所有气味,直冲鼻腔。

我被他沉重的尸体压得几乎窒息,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下挣扎出来,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我蜷缩在冰冷的墙角,

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

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摊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暗红、不断扩大的血泊,

还有血泊中那个一动不动、像座黑色肉山一样的庞大躯体。死了?他真的…死了?

是我…杀了他?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席卷了我。我杀了人!

我杀了这个买我、囚禁我、试图强暴我的男人!可接下来呢?这深山老林,我该往哪里逃?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铁柱?铁柱!咋回事?开门!

”“刚才好像听见女人叫唤了?”“快!把门撞开!”---“哐当”一声巨响!

顶门的木杠被撞断了。破旧的木门被猛地撞开,刺眼的光线和一群黑压压的人影涌了进来。

“啊——!”“老天爷!杀人了!”“铁柱!铁柱哥!

”惊呼声、尖叫声瞬间在狭小的土屋里炸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被眼前血腥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撞倒了后面的人。整个门口一片混乱。“是她!

是这个买来的婆娘!她杀了铁柱哥!”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李二狗,

尖着嗓子指着蜷缩在墙角的我,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变了调。无数道目光,像冰冷的箭矢,

瞬间钉在了我身上。震惊、恐惧、愤怒、还有深不见底的愚昧和残忍。

我成了他们眼中十恶不赦的妖魔。“打死她!给铁柱哥偿命!”有人怒吼着,

抄起了门边的锄头。“对!打死她!”群情激愤,眼看就要冲上来把我撕碎。就在这时,

一个苍老但异常威严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都住手!”人群像被施了定身法,

瞬间安静下来,分开一条通道。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中山装,

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进来。是村长张有福。

他布满皱纹的脸像风干的老树皮,浑浊的眼睛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在我身上,

眼神沉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没有任何波澜。他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伸出枯瘦的手指,

在张铁柱颈侧那个小小的、几乎被血糊住的针孔附近按了按,又沾了点血捻了捻。然后,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我,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审视。“铁柱花了半辈子的积蓄,

才把你买回来,传宗接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力量,

在死寂的屋里回荡,“现在他死了,张家就绝了后。这债,得你来还。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感觉攫住了我。“村…村长…”我嘴唇哆嗦着,

想辩解,想求饶,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张有福根本不理我,他转向混乱的人群,

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光打死她,太便宜了!也解不了铁柱的怨气!

按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得让他们配了阴婚!在下面结成夫妻,给铁柱生个鬼儿子,

张家才算有后!铁柱的魂儿才能安生,不然…哼哼,他怨气冲天,变成厉鬼,

咱们整个村子都别想安生!”“阴婚?”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夹杂着恐惧的低语。“对!阴婚!”张有福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顿,

“铁柱家出钱买的婆娘,死了也是他张家的人!必须让他们在阴间完婚!不然,

这女人的怨气加上铁柱的怨气,缠上咱们村,谁都别想活!”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刀子,

缓缓扫过每一个村民的脸:“谁家没个老人孩子?你们想天天晚上听鬼哭?

想看着自家娃儿出事?”这赤裸裸的威胁,瞬间击中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山村闭塞,

鬼神之说根深蒂固。原本还带着点愤怒和看热闹心思的人群,此刻只剩下浓浓的惊恐和服从。

“听村长的!”“对,听村长的!配阴婚!”“不能让厉鬼缠上村子!

”没有人再提打死我偿命的事。在更大的、关于厉鬼缠身的恐怖想象面前,

我这个活生生的“杀人凶手”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或者说,

我成了平息这场更大灾祸的祭品。李二狗第一个跳出来:“村长说得对!我这就去张罗!

棺材、寿衣、香烛纸马!一样都不能少!”“我去找王婆子!她会念咒!

”另一个汉子也喊道。“我去砍柳木钉!要最粗最硬的!”有人抄起了柴刀。

人群再次行动起来,但这一次,目标明确,

带着一种诡异的、执行某种神圣仪式的狂热和肃杀。我被几个粗壮的婆娘从墙角拖了出来,

她们的手像铁钳一样,毫不留情地掐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出了充满血腥味的屋子。

我被拖到院子中央。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脸上,生疼。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

稍微冲淡了一点血腥味,却带来了更深的绝望。两个老婆子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手里捧着一套衣服。那不是普通的寿衣,颜色诡异得令人心寒——外面是惨白的麻布,

里面却衬着刺目的猩红。白得像丧事,红得像喜事,两种极致冲突的颜色硬生生拼凑在一起,

散发出一种不祥到极致的气息。

她们不由分说地开始撕扯我身上那件在挣扎中早已破烂不堪的单衣。我尖叫着,徒劳地反抗,

换来的是更粗暴的撕扯和掐拧。冰冷的空气直接接触皮肤,冻得我浑身发抖。

那套红白相间的“嫁衣”被强行套在了我身上。粗糙的麻布摩擦着皮肤,带来阵阵刺痛,

内里那抹猩红,像一层凝固的血,紧紧贴着我隆起的腹部。她们又按住我的头,

在我脸上胡乱涂抹。劣质的胭脂散发着刺鼻的香粉味,混合着眼泪和汗水,黏腻地糊在脸上。

头发被粗暴地挽成一个僵硬老气的发髻,插上了一朵同样红白相间的、纸扎的绢花。

我看着水缸里倒映出的那张脸:惨白如纸,被劣质胭脂涂抹得如同纸扎的童女,

眼睛里却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和刻骨的恨意。这哪里是新娘?分明是一个被献祭给死神的祭品。

“时辰差不多了!”李二狗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喊,“棺材抬过来了!铁柱哥也收拾好了!

”一口粗糙的薄皮棺材被几个汉子抬进了院子,重重地放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棺材盖敞开着,露出里面铺着的薄薄一层稻草。张铁柱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寿衣,颈侧那个致命的针孔被厚厚的白粉遮盖了,

但依然能看出肿胀和异样。他的脸被涂得煞白,嘴唇却抹得猩红,

嘴角似乎还被强行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狰狞。

他被放进了棺材里,直挺挺地躺着。“新娘子!请入棺!”王婆子,

一个干瘪得像风干核桃的老太婆,穿着件洗得发灰的黑布褂子,手里端着一碗浑浊的水,

走到我面前。她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她嘴里念念有词,

含混不清,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然后猛地将碗里的水泼洒在我身上!

冰冷的水激得我一哆嗦。几个汉子立刻上前,像抬牲口一样,抓住我的手脚,

不顾我的挣扎和哭喊,粗暴地将我抬起,直接扔进了那口敞开的棺材里!“砰!

”我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张铁柱冰冷僵硬的尸体上!

那股浓烈的尸臭和廉价化妆品的混合气味瞬间将我淹没。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被几双粗壮的大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合棺——!”张有福的声音像丧钟一样响起。

沉重的棺材板被抬起,阴影迅速覆盖下来,最后的光线被彻底切断。“不——!!!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指甲在棺木内壁上疯狂抓挠,发出绝望的“吱嘎”声。咚咚咚!

铁锤敲击棺钉的声音,如同地狱的鼓点,无情地宣告着活埋的开始。

---思绪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猛地拽回现实!腹中的绞痛达到了顶峰,

像有一把烧红的刀在肚子里疯狂搅动。我痛得弓起身体,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棺木内壁,

木头碎屑刺入指甲缝里也浑然不觉。“呃啊——!”压抑不住的惨嚎冲破了喉咙,

在狭窄的棺材里回荡,又被棺壁反弹回来,显得更加凄厉绝望。

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鬓角流下,瞬间浸透了那身红白相间的“嫁衣”,紧贴在皮肤上,

冰冷粘腻。每一次剧烈的宫缩,都让我浑身痉挛,几乎要昏死过去。

旁边张铁柱冰冷僵硬的尸体,像一块巨大的寒冰,散发着越来越浓郁的腐败气息。

每一次身体的抽搐,每一次因剧痛而本能地扭动,

都不可避免地蹭到他那滑腻的寿衣布料和冰冷僵硬的皮肉。那触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

激起一阵阵生理性的厌恶和更深的恐惧。

孩子…我的孩子…要在这口活棺材里…在死人的旁边…出生了吗?

这个念头带来的不是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而是灭顶的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毒!

是外面那些愚昧残忍的人,是他们把我钉死在这里!是他们害了我的孩子!“啊——!!!

”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猛地仰起头,后脑勺重重撞在棺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眼前金星乱冒。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涌出。要生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拼命地调整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使劲。每一次用力,

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残酷的拔河。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腐臭和血腥味,灼烧着喉咙。

汗水、泪水、还有身下涌出的羊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身下的稻草,

冰冷粘腻地包裹着我。时间在剧痛和窒息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

也许是永恒,在又一次耗尽生命的拼力之后——“哇——!”一声极其微弱、细若游丝,

却又无比清晰的婴儿啼哭声,在这死寂的棺材里骤然响起!那声音像一道微弱的光,

刺破了浓稠的黑暗和绝望。我浑身脱力地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生了!我的孩子!

我颤抖着,摸索着伸向身下。触手是温热的、粘腻的液体。然后,

我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还在微微蠕动的小小身体。眼泪瞬间决堤,混合着汗水滚滚而下。

“孩子…我的孩子…”我哽咽着,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湿漉漉的襁褓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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