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枕边血 北溟没有渔 2025-06-30 09: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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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子时刚过,扬州城被一场骤雨浇透。醉仙阁本该是笙歌未歇、脂粉流香的时候,

此刻却炸开了锅。尖叫声撕破雨幕,带着一种纯粹的、动物般的恐惧,盖过了喧嚣的雨声。

人影在灯火通明的雕花楼里仓皇奔突,像一群被惊散的蛾子。珠帘被慌乱的身体扯断,

噼啪作响,滚落的珍珠混着湿淋淋的泥水脚印,在猩红的地毯上碾过一片狼藉。

浓得化不开的脂粉气,混杂着呕吐物的酸腐和一股…一股隐隐的铁锈腥甜,

被湿冷的雨气裹挟着,弥漫在每一寸令人窒息的空气里。沈砚逆着这溃散的人流,

一步步走上通往天香阁的楼梯。他身形挺拔,一身半旧的靛蓝布袍被雨水浸得颜色深暗,

紧贴着肩背,勾勒出瘦削却蓄力的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

砸在光可鉴人的紫檀木梯上,悄无声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

沉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着四周疯狂摇曳的灯影和一张张扭曲惊恐的面孔,

却不起丝毫波澜。天香阁的门虚掩着,刺目的朱红门漆在晃动的灯火下,如同凝固的血。

一只女子的手,惨白得没有一丝活气,无力地从门缝底下伸出来,五指微张,指尖涂着蔻丹,

猩红欲滴,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垂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那手腕纤细,

上面松松套着一只水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此刻也失了温润的光泽,死气沉沉。

沈砚的脚步在门前顿住。他抬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浓烈得几乎有了实质,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攥住了人的喉咙。房间极尽奢华,云锦帐幔低垂,

金猊香炉里残烟袅袅,散发出一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暖香,

与血腥气诡异而猛烈地纠缠在一起。地上,大片暗红粘稠的血迹正缓慢地洇开,

如同开了一朵巨大、狰狞的恶之花。花魁柳含烟就倒在这片血泊中央。

她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已被自己的血浸透了大半,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勾勒出僵硬的曲线。她仰面躺着,那张曾颠倒众生的脸孔此刻却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七窍都凝着乌黑的血痕,眼珠几乎要瞪出眶外,凝固着最后刻骨的惊骇。

乌黑的长发四散开来,有几缕被粘稠的血浆糊在惨白的颈项和脸颊上,像蜿蜒的毒蛇。

一个穿着素淡青布衣裙的丫鬟跪在尸体旁,身子抖得如同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她正用一块素白的手帕,一遍遍徒劳地擦拭着柳含烟脸上、颈上不断渗出的黑血,

可那污秽仿佛无穷无尽,很快又浸透了手帕,染红了她纤细的手指。她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只有那双手还在机械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发出一种压抑的、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呜咽,

断断续续,不成调子。她低垂着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砸在血泊里,溅起微不可闻的涟漪。她青布裙子的下摆,早已被血彻底浸透,

沉甸甸地贴在地上,颜色暗得发黑,乍一看,

竟像一只被钉死在血泊里的、湿透了翅膀的蝴蝶。沈砚的目光在那丫鬟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审视,随即移开。他环顾四周。

精致的紫檀木圆桌翻倒在地,杯盘狼藉,一个摔碎的琉璃酒盏碎片深深扎在血泊里,

残留的琥珀色酒液混着血水缓缓流淌。另一只幸存的玉杯滚落在不远处。离尸体不远,

那尊精致的金猊香炉歪倒在波斯地毯上,炉盖掀开,里面燃烧过的香灰洒落出来一些,

甜腻的香气正是由此处散逸。窗户紧闭,插销完好。他蹲下身,避开大滩的血污,

指尖小心翼翼地拈起一小撮香炉边洒落的灰烬,凑到鼻端。那甜腻的暖香之下,

似乎还藏着一缕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辛辣。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目光再次扫过尸体,最终停留在柳含烟微微张开的嘴唇和扭曲的面容上。他伸出手,

指背极其迅速地在她冰冷的手腕上拂过,又极快地收回。“是她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

是那酒!一定是酒里有毒!”一个尖锐变调的声音猛地炸响在门口。是醉仙阁的老鸨徐妈妈,

她肥胖的身体裹在俗艳的锦缎里,此刻脸色煞白如纸,抖得像筛糠,一手死死扒着门框,

另一手指着地上那只幸存的玉杯和翻倒的酒壶,

涂着厚厚脂粉的脸因为恐惧和推卸责任而扭曲变形。“是那个姓赵的!赵四海!

他今晚来找含烟,喝的就是这壶酒!他求爱不成,肯定是…肯定是他下的毒手!

”徐妈妈的声音嘶哑,如同被砂纸磨过,眼中却射出怨毒的光。沈砚没有理会她刺耳的指控,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冰冷的探针,再次扫过整个混乱而奢靡的死亡现场。

那只从门缝伸出的惨白手腕,那丫鬟小蝶浸透在血泊中的青色裙裾,

还有香炉里那一缕若有似无的辛辣气息……无声的碎片沉入他眼底那口深潭。

2扬州府衙的后堂,弥漫着一股陈腐纸张和劣质茶叶混合的沉闷气味。

昏黄的烛光在沈砚面无表情的脸上跳跃。“沈先生,你这是在质疑我扬州府衙的断案能力?

”主簿李庸捻着稀疏的山羊胡,眼皮耷拉着,语气带着明显的敷衍和不耐烦。

他面前摊开的卷宗墨迹未干,上面赫然写着“妒杀”二字,嫌犯的名字正是富商赵四海。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李主簿,此案疑点甚多,

定为妒杀,恐怕过于草率。”“草率?”李庸嗤笑一声,肥胖的手指戳着卷宗,

“人证物证俱在!赵四海当晚确实在柳含烟房中饮酒,两人争执声楼下仆役都听见了!

那酒盏里验出了剧毒‘鹤顶红’,不是他下的毒,难道是鬼不成?

至于你提到的什么香炉灰…”他摆摆手,一脸不屑,“仵作验得明白,就是寻常的苏合香,

安神用的!那柳含烟夜夜笙歌,点些安神香有何稀奇?”“稀奇之处在于,

”沈砚目光平静地迎上李庸,“‘鹤顶红’见血封喉,中毒者立毙。可柳含烟七窍流血,

毒发迹象猛烈,却并非瞬间致命。她曾剧烈挣扎,翻倒桌椅,甚至爬到门边。

若只是酒中毒发,何至于此?”李庸被问得一滞,旋即强辩:“那…那或许是毒药分量不足!

或是她体质特殊!沈先生,你已不在刑部多年,这些微末细节,就不必吹毛求疵了吧?

赵四海有动机,有毒物,争执有人证,铁证如山!”“动机?

”沈砚嘴角牵起一丝极冷的弧度,“赵四海豪掷千金为柳含烟赎身,人尽皆知。他图谋已久,

为何在即将得手时下毒?于情于理,说不通。再者,争执声有,但具体争执内容,无人听清。

仅凭此便定杀人动机,岂非儿戏?”他向前一步,

无形的压迫感让李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肥胖的身体。“还有那香炉灰,寻常苏合香?

主簿大人可曾亲自嗅过现场残留?甜腻之下,是否另有一股极淡的辛辣气息?此物,

恐非寻常苏合香那么简单。”李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猛地一拍桌子,

色厉内荏:“沈砚!此案已结!赵四海也已招认!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扰乱法度!来人,

送客!”两名衙役应声上前,面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沈砚看着李庸那张因心虚和恼怒而涨红的脸,心中了然。这草草结案背后,

恐怕少不了赵家银钱开道的手笔。他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庸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让李庸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他转身,靛蓝的袍角无声地扫过门槛,

离开了这弥漫着昏聩气息的府衙。3醉仙阁虽暂时封了天香阁,

但其余地方依旧在徐妈妈强作镇定的操持下开门迎客。只是往日的喧嚣浮华蒙上了一层阴翳,

丝竹声也显得有气无力。沈砚再次踏入这里,避开人群,凭着那日混乱中记下的方位,

悄无声息地接近天香阁后侧堆放杂物的窄巷。雨水在青石板凹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倒映着阴沉的天色。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湿滑的墙面和地面。忽然,墙角一块松动的青砖边缘,

一点极其微小的、暗红色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痕迹被雨水冲刷得只剩淡淡一层,

若非他眼力惊人,几乎难以察觉。他用指甲小心刮下一点残留,凑到鼻尖。

一丝极淡的、甜腥中带着微酸的气息,混杂在潮湿的泥土味里。不是柳含烟的血。

那血泊浓烈粘稠,带着铁锈味。而这个…更像是某种特殊的胭脂,或是…某种秘药?

他沿着窄巷继续搜寻。在靠近后厨排水沟的角落,一堆湿漉漉的烂菜叶下,

一个被踩扁的油纸包半掩在污泥里。沈砚用树枝挑开,油纸包内残留着少许暗红色的膏体,

气味与墙角那点痕迹如出一辙。他小心地用干净油纸包好残膏。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间,

巷口光线一暗。是那个丫鬟,小蝶。她端着一个盛着供品香烛的托盘,

像是要去后巷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土地祠祭拜。骤然在昏暗的窄巷里看到沈砚,

她显然吓了一跳,瘦削的肩膀猛地一缩,托盘里的东西差点晃落。她低垂着头,

长长的眼睫剧烈地颤动着,脸色比上次见到时更加苍白憔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沈…沈大人?”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沈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在她那双紧抓着托盘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手,

沾过柳含烟的黑血,此刻却显得异常干净。“是你。”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去祭拜?

”“是…是…”小蝶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给小姐烧点纸钱…求土地公保佑她…早登极乐…” 话语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化不开的悲戚。

沈砚点点头,侧身让开狭窄的通道。小蝶几乎是贴着墙根,

飞快地、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溜了过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青布裙裾扫过潮湿的青砖。

在她擦身而过的刹那,沈砚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捕捉到她右手手背上,靠近腕骨的地方,

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的旧疤痕,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淡。小蝶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

只有压抑的啜泣声被风吹送过来,断断续续。沈砚站在原地,巷子里的阴冷湿气似乎更重了。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里那个包着残膏的油纸包,又抬眼望向小蝶消失的方向。

那悲恸欲绝的呜咽是真的,但那手背上的月牙疤,

还有她此刻出现在这条偏僻窄巷的时机……疑云非但未散,反而更浓了。那悲恸之下,

是否藏着别的什么?4“回春堂”药铺的里间,弥漫着干燥药草的苦香。老掌柜须发皆白,

戴着水晶磨成的厚厚镜片,正对着窗外的天光,

极其小心地用银刀刮取油纸包里那点暗红残膏。他时而凑近细嗅,

时而用指尖捻开一点观察色泽,眉头紧锁。“如何?”沈砚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老掌柜放下银刀,长长吁了口气,神色凝重。“沈先生,此物…歹毒得很啊!

”他指着那点残膏,“此乃‘赤蝎涎’,取西域火毒赤尾蝎的毒腺,

混合数种至阳燥热的药材秘制而成。单用此膏,涂抹关节可驱寒止痛,但药性极其猛烈霸道,

等闲人受不住。若有伤口沾染,立时如烈火灼烧,痛彻心扉。”他顿了顿,

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惊悸:“可若…若将此物投入香炉焚烧,其烟与寻常苏合香混在一处,

几可乱真,但烟中便含了无形火毒。若再饮下寒凉之物,尤其是性极寒凉的酒水,

譬如…譬如西域的‘冰魄烧’?”老掌柜看向沈砚。沈砚眼神一凝:“柳含烟当晚所饮,

正是赵四海带去的西域贡酒‘冰魄烧’!”“那就对了!”老掌柜一拍大腿,“冰火相激,

剧毒立生!其毒猛烈远胜鹤顶红,中者五内如焚,血脉逆行,痛苦万状,七窍流血而死!

死状…死状正与先生所言相符!”沈砚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如此!毒不在酒,也不全在香,

而在酒与香的相遇!一个精心设计的连环杀局!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天香阁的景象:翻倒的酒壶,泼洒的冰魄烧,歪倒的香炉,

袅袅的毒烟…柳含烟在毒发剧痛中挣扎翻滚,无意间将酒液泼洒到香炉附近,

加速了这场致命的相遇!“此毒发作,需要多久?”沈砚追问,声音低沉。“烟毒入体,

若未遇寒凉之物引动,潜伏期可长可短,视乎吸入多少。但一旦引动…”老掌柜摇头,

“快则十数息,慢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必死无疑!”沈砚谢过老掌柜,走出回春堂。

扬州城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街市喧嚣,但他的心却像浸在冰水里。毒理已明,

指向一个极其熟悉柳含烟生活习惯、能同时接触香料和酒水的人。小蝶的身影,

她擦拭尸体时那浸透鲜血的青色裙裾,她手背上那道月牙形的旧疤,

以及窄巷里那惊惶一瞥…在他脑中骤然清晰。5醉仙阁的喧嚣被刻意压低。

沈砚坐在二楼临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面前只放着一杯清茶。

他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楼下的莺莺燕燕,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哎哟,沈大人,

您可真是稀客!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我们这儿听曲儿了?”徐妈妈扭着腰肢过来,

脸上堆着夸张的笑,眼底却藏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沈砚没看她,

目光投向楼下弹奏琵琶的乐师。“听说柳姑娘生前最爱听谢师傅的琵琶?

”徐妈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身着素雅青衫的中年男子正专注地拨弄琴弦,侧脸沉静。

“是啊是啊,谢师傅的琵琶是一绝,含烟姑娘最是欣赏。唉,

可惜了…红颜薄命啊…”她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毫无诚意地干嚎了两声。

“柳姑娘出事那晚,谢师傅可在阁中献艺?”徐妈妈眼珠一转:“在!当然在!

前厅那么多客人听着呢!谢师傅那晚一直弹到快子时,客人们都散了才歇下。

好多人都能作证!”她语气笃定,急于撇清关系。沈砚端起茶杯,

轻轻吹开浮沫:“那另一位…惜玉姑娘呢?”惜玉是醉仙阁的另一位红牌,

向来与柳含烟不和,争抢恩客是常事。徐妈妈的脸僵了一下,随即又堆上笑:“惜玉啊?

她那晚可老实了!也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下午就开始上吐下泻,发着高烧,人都糊涂了,

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晌午!她房里的小丫头春桃,还有去瞧过的大夫都能证明!

她连床都下不来,哪有气力去害含烟?”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大人,

您可别听外头瞎嚼舌根,她们姑娘家是有些小龃龉,但也不至于…不至于杀人哪!

”沈砚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楼下穿梭的仆役:“那个叫小蝶的丫头,跟了柳姑娘多久了?

”“小蝶?”徐妈妈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沈砚会问起这个不起眼的丫鬟,

“她…有六七年了吧?是含烟自己从人牙子手里挑来的,手脚还算麻利,就是性子闷得很,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含烟…待她也就那样吧,打骂是常有的事。”她撇撇嘴,

语气里带着一丝对下人的轻蔑。“打骂?”沈砚捕捉到这个细节。“嗨,这有什么稀奇!

”徐妈妈不以为然,“含烟那性子您还不知道?心气儿高,脾气也大。

小蝶笨手笨脚打翻个茶盏,弄皱了裙子,挨几下打骂再正常不过了。做下人的,

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她似乎觉得沈砚问得太多余。“出事那晚,小蝶在何处?”“她?

”徐妈妈皱起眉努力回忆,“那晚…赵大官人来,含烟要沐浴熏香,

小蝶一直在天香阁里伺候啊。后来赵大官人来了,她就被打发出来了。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她头一个发现含烟出事的,哭天抢地喊人…唉,吓死个人了。

”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沈砚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

“也就是说,柳含烟毒发之时,小蝶并不在房中?”“肯定不在啊!”徐妈妈笃定道,

“赵大官人在里面,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能在跟前碍眼?含烟让她出来,

她就得乖乖出来候着!”沈砚不再发问。谢乐师众目睽睽下演奏,人证无数;惜玉卧病在床,

有大夫和丫鬟作证;小蝶在柳含烟毒发前就被支出了房间。而真正致命的毒物组合,

需要提前在香料中做手脚,并确保柳含烟在焚香期间饮下特定的寒酒。这三人,

竟都巧妙地避开了“行凶”的时机,拥有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迷雾非但没有散去,

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谁,能同时利用这三人的“不在场”,完成这场精密的谋杀?

沈砚的目光,再次投向天香阁紧闭的房门方向,那扇门后,似乎隐藏着比死亡更深的黑暗。

6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扬州城鳞次栉比的屋顶上。

白日里喧嚣的运河码头此刻也沉寂下来,只有浑浊的水流拍打石岸的呜咽声。

沈砚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沿着湿滑的河岸悄无声息地移动。这里是城市的背面,

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垃圾和劣质油脂的混合臭味。低矮破败的窝棚挤在一起,

像一片生长在脓疮上的霉斑。他此行的目标,是码头边一个叫“癞头老六”的混混。

此人消息灵通,专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也是柳含烟生前偶尔会“光顾”的对象——据闻,

她有些“特殊”的“货”需要处理。在一间散发着浓烈鱼腥和汗臭的窝棚里,

沈砚找到了目标。癞头老六正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啃着一块看不出原貌的硬饼子。

他头上果然顶着几块难看的癞疮,一双三角眼警惕地打量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买消息?

”老六的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江湖人的油滑。沈砚没有废话,

一枚成色极好的碎银子无声地落在油腻的破木桌上,滚了几滚。

银子发出的微光让老六的三角眼瞬间亮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一把将银子攥在手心:“大爷想知道什么?”“柳含烟,”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

在狭小的空间里却异常清晰,“她除了醉仙阁的花魁,还做什么买卖?

”老六脸上的贪婪僵了一下,眼神闪烁起来,透出明显的畏惧:“这…大爷,

这可不兴乱说啊…含烟姑娘都…都去了…”又一枚碎银子落下,分量更足。老六咽了口唾沫,

三角眼里的挣扎被贪婪彻底压过。他凑近沈砚,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声音压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