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梅竹马情难续九月的风裹着香樟树的味道，扑在人脸上有点痒。
林微抱着刚晒好的被子往宿舍走，老远就听见苏瑶在阳台打电话，那声音甜得发齁，
跟含着块糖似的。"哎呀学长，你别总夸我嘛，
怪不好意思的......"林微抱着被子的手猛地一紧，被角的棉絮簌簌往下掉。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回了，自从上个月苏瑶在学生会办公室瞅见陆泽言的黑卡账单，
又听她爸说跟陆家有生意往来，这电话就没断过。宿舍里的日光灯管嗡嗡响，
周彤趴在桌上啃高数题，铅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她抬头瞥了眼林微发白的脸，笔尖顿了顿，
又低下去继续算题。林微把被子往床板上一砸，棉絮飞得满屋子都是。她心里跟猫抓似的，
可又拼命劝自己：瞎想啥呢，苏瑶是最好的朋友啊。大一报到那天，
就是这个笑起来有俩梨涡的姑娘，抢过她手里的大行李箱，噔噔噔扛上三楼，
说 "以后姐罩你"。"微微回来啦？" 苏瑶挂了电话，脸上的娇嗲秒变灿烂笑容，
几步蹦到林微跟前，"刚陆泽言打电话，问你晚上想不想去吃南门的烧烤，
说记着你高中总念叨呢。"林微攥着床单的手突然一抖，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陆泽言...... 这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一碰，心口就酸得发慌。
他俩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同桌到高中同班。小时候陆泽言总爱揪她的马尾辫，
却在她被男生欺负时第一个冲上去挥拳头；初中她来例假弄脏裤子，
是他红着脸把外套系在她腰上；高中晚自习后，他总能 "恰巧" 跟她同路，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踢着石子说 "你走快点，我妈等着我回家吃饭"。
两家人住对门，陆泽言的妈妈总往她家送炖好的鸡汤，拉着她的手说 "微微啊，
阿姨看着你长大的，以后做我家儿媳好不好"。她爸妈也总笑着打趣 "泽言这孩子真不错，
跟咱微微正好一对"。连街坊邻居见了都要调侃 "小两口又一起上学啊"。填志愿那天，
陆泽言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志愿表，挠着头说 "怕你迷路"。当时她脸红得能滴出血，
愣是没敢接话，心里头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扑腾得厉害。她偷偷数过他打篮球时额角的汗珠，
记着他喜欢喝冰可乐要加三块冰，知道他解数学题时会习惯性咬笔头。
这些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像藤蔓一样悄悄爬满整个青春期。"不去了，
" 林微低着头抻床单，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今晚有选修课。""啊？真可惜。
" 苏瑶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发梢蹭得林微脖子痒痒的，"那我帮你回了？
说起来陆泽言对你是真上心，这么多年没变过。"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
林微却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想起昨天周彤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整天抱着书本啃的姑娘，
难得露出那种复杂的神情："微微，
有些事......""你是不是觉得苏瑶对陆泽言有意思？
" 林微当时没等她说完就炸了，声音尖得自己都吓一跳，"周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你怎么能这么想她？"周彤捏着书页的手指都白了，最后就低低说了句 "没什么，
当我没说"。现在想想，那会儿自己真是瞎了眼。
苏瑶总能 "恰巧" 在陆泽言送她回宿舍时出现，
总能 "无意" 提起陆泽言喜欢的香水牌子，甚至在她犹豫要不要去陆泽言生日会时，
使劲推她后背："快去啊，别让人家等急了。"晚自习铃响的时候，
林微还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高数题摊在面前，那些符号跟活过来似的，在眼前跳来跳去，
怎么都抓不住。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是陆泽言发来的消息："在老地方等你。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分钟，手指头在屏幕上悬着，落不下去。
高中时的紫藤花架突然浮现在眼前 —— 陆泽言穿着白衬衫靠在柱子上，
阳光透过花叶在他脸上晃出光斑，手里捏着她落在考场的那块橡皮。"林微，
" 他当时的声音清清爽爽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脆生，"等考完试，我有话跟你说。
"可她没敢等。录取通知书寄来那天，她扒着窗帘缝，看他抱着篮球在楼下站了三个钟头，
直到路灯亮起来，才耷拉着肩膀走了。她知道他俩之间隔着啥 —— 不是一条街的距离，
是他手腕上那块她叫不出名的手表，是他随口说的 "暑假去了趟马尔代夫"，
是她攥着皱巴巴的生活费算食堂开销时，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家日料不错"。
她总觉得自己像只灰扑扑的麻雀，配不上那只耀眼的孔雀。
2 闺蜜心机暗藏锋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苏瑶发来的照片。她跟陆泽言坐在学校咖啡馆里，
苏瑶歪着头笑，陆泽言正低头帮她搅咖啡，配文："偶遇陆学长，他说在等你呢。
"林微 "啪" 地合上手机，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她想起上周苏瑶拉着她的手说 "微微我帮你试探他"，
想起自己红着脸把陆泽言不吃香菜、喜欢喝冰可乐这些小事，一股脑全告诉了她。"同学，
这儿有人吗？"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思绪。林微抬头，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里。
男生穿件简单的白 T 恤，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两本厚厚的专业书。夕阳透过窗户，
给他头发镀了层金边。"没、没人。" 她慌忙把桌上的笔扒拉到一边。男生道了谢，
在对面坐下，翻书的时候动作轻轻的。林微偷偷抬眼瞅他，发现他看书时会微微皱眉，
手指头还会无意识地敲桌面，节奏跟她高中班长一模一样。这发现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心里头的堵得慌好像松了点。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彤。林微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那边传来周彤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微，你现在有空吗？我在宿舍楼下。"林微跑回宿舍时，
周彤正站在香樟树下。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见林微，
把手机往她手里一塞："你自己看。"屏幕上是苏瑶和陆泽言的聊天记录截图。
苏瑶说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你了"，说 "微微把你说得太好，我都有点嫉妒"，
说 "我爸总提起你家，说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陆泽言的回复，
从一开始的 "你是微微的朋友"，慢慢变成了 "下次有空一起吃饭"。
林微的手指头抖得厉害，屏幕的光映得她脸发白。"这是假的吧，
"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颤，"周彤，你是不是看错了？
苏瑶她...... 她不是这种人。""我在咖啡馆后门亲眼看见的，
" 周彤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拉着陆泽言的胳膊，说的那些话...... 微微，
你醒醒好不好？""够了！" 林微突然拔高声音，吓得路过的学生都转头看。"周彤，
你怎么这么阴暗？见不得别人好是吧？苏瑶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泽言是...... 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们？"周彤愣住了，
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下去。她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宿舍楼的黑影里。
林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想喊住她，
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发不出声。她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可骄傲和侥幸心让她拉不下脸。
打那以后，宿舍里的空气都变稀薄了。周彤不再跟她一起去图书馆，苏瑶却比以前更黏她了。
挽着她的胳膊去食堂，笑着把鸡腿夹到她碗里；陆泽言送她回宿舍时，
从楼上探出头喊 "微微快点上来"；深夜挤在一张床上，摸着她的头发说 "微微你放心，
陆泽言肯定是喜欢你的"。林微像个提线木偶，被这些温柔的假象裹着，
不敢想周彤失望的眼神，不敢看陆泽言越来越频繁出现在苏瑶朋友圈里的身影。
她把所有劲儿都使在学习上，拿奖学金，做兼职，想用忙把自己填满。可夜深人静时，
那些被压抑的怀疑总会冒出来，像虫子一样啃噬着她的心。直到那天在学校礼堂，
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下台时在侧门撞见苏瑶和陆泽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