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要被卖掉的赔钱货
林乐宁是被冻醒的。
不是现代出租屋空调坏了的那种冷,是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的冻,像是揣了块冰坨子,从里到外凉透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黑乎乎的房梁,挂着几束干瘪的玉米棒子,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一层薄薄的、带着霉味的稻草。
这不是她的公寓。
陌生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这里是1973年,北方的红旗生产大队。
她现在的身份是林家最不受待见的三丫头,大名林小花,一个随便到不能再随便的名字,跟院里的野草似的,谁都能踩一脚。
原主今年十六,亲妈生她时大出血没了,爹在外地做工一年回不来一次,家里由奶奶赵桂兰说了算。
赵桂兰重男轻女到了骨子里,觉得孙女就是赔钱货,从小把原主当牲口使唤,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
而现在,原主之所以躺在这漏风的柴房里,是因为赵桂兰要把她卖给邻村那个瘸腿的老光棍当媳妇,换三十斤粗粮和一块的确良布料,给她宝贝小儿子——原主的小叔娶媳妇用。
原主抵死不从,被赵桂兰锁在柴房三天,粒米未进,活活饿晕了过去……再醒来,芯子就换成了二十一世纪的林乐宁。
“咳咳……”林乐宁想坐起来,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浑身软得没力气。
她摸了摸肚子,空得发慌,胃里一阵阵抽痛,这是长期饥饿留下的后遗症。
不行,得想办法出去。
她挣扎着爬下炕,脚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扶着土墙才站稳。
柴房很小,除了一堆柴火,就只有一个破木桌,墙角堆着几个烂红薯,表皮都长了霉。
这就是原主能接触到的全部“食物”?
林乐宁心头冒火,又气又酸。
十六岁的姑娘,本该是爱美的年纪,原主却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棉袄补丁摞补丁,棉花都板结了,根本不保暖。
“吱呀——”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乐宁赶紧退回炕边,装作还没醒的样子,眯着眼偷看。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臃肿棉袄、满脸褶子的老太太探进头来,正是赵桂兰。
她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是半碗黑乎乎的糊糊,大概是玉米面糊,稀得能照见人影。
“死丫头,醒了没?”
赵桂兰嗓门尖利,“别装死,赶紧起来喝了,下午张媒婆就来,给你拾掇拾掇,明儿就去王家享福!”
享福?
嫁给一个大自己二十岁的瘸子,还要伺候他瘫痪的老娘,这叫享福?
林乐宁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虚弱地睁开眼,哑着嗓子问:“奶……我不嫁……你不嫁?”
赵桂兰把碗往桌上一墩,发出刺耳的响声,“反了你了!
你个赔钱货,吃家里的喝家里的,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还敢犟嘴?”
她几步走到炕边,伸手就要拧林乐宁的胳膊,“我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
你弟要是娶不上媳妇,我扒了你的皮!”
林乐宁下意识地躲开,赵桂兰扑了个空,更生气了,叉着腰骂:“翅膀硬了是吧?
还敢躲?
我看你是饿昏了头!”
骂了半天,见林乐宁低着头不吭声,赵桂兰大概是怕把人骂傻了卖不出去,悻悻地哼了一声:“赶紧把糊糊喝了,别到时候蔫了吧唧的,让王家挑刺!”
说完,她扭着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把门从外面锁上。
听着锁舌落下的声音,林乐宁才抬起头,眼里哪还有半分虚弱,全是冷意。
想卖她?
做梦。
她看向桌上那碗糊糊,实在下不去嘴。
目光扫过手腕,那里戴着一个灰扑扑的玉佩,是原主妈留下的唯一念想,用红绳穿着,磨得光滑。
林乐宁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忽然觉得手心一阵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她吓了一跳,刚想把玉佩摘下来,眼前猛地一花——再睁眼时,她竟然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