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房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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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木的冷冽香气,混杂着旧纸张特有的、带着时间尘埃的微涩气息,沉甸甸地弥漫在顾衍的书房里。

这里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精心构筑的堡垒,每一寸空间都透着不容侵犯的秩序和疏离的贵气。

深胡桃木书架高耸及顶,如同沉默的巨人,俯瞰着闯入者。

阳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过滤,只剩几缕金线挣扎着穿透缝隙,在光滑的樱桃木书桌和波斯地毯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空气是凝滞的,只有细微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旋舞,像一场微型、永恒的葬礼。

苏晚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昂贵的羊毛纤维柔软得近乎虚幻,却无法驱散脚底升起的那股寒意。

她是被顾衍临时叫来取一份“顶层左侧第三格”的紧急文件的——一份关于某个海外并购案的评估报告。

他说得随意,仿佛那只是摆在便利店货架上的杂志,而不是价值可能抵得上她花店半辈子营收的商业机密。

她仰起头。

书架太高了,顶层对她而言遥不可及,像一个隐喻。

她环顾西周,没有梯子,只有一张沉重的真皮转椅。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带着顾衍气息的椅子推近书架。

皮质坐垫在她掌心下冰凉而富有弹性。

她踮起脚尖,身体尽力伸展,像一株努力向阳的藤蔓。

指尖勉强触碰到那排厚重的文件盒边缘,冰冷的金属包角硌着指腹。

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试图辨认那些烫金的、意义不明的英文标题。

一份、两份……指尖在光滑的皮面上滑动,带起一层薄薄的浮灰。

终于,她确定了目标——一个深蓝色的硬质文件夹。

她屏住呼吸,用指尖勾住文件盒的边缘,将它一点点向外拖拽。

盒子比想象中沉重,带着纸张特有的沉闷感。

就在她将文件盒拉出大半,重心前移,几乎要失去平衡的瞬间——“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机械声响,如同寂静深夜里拨动的琴弦,猝不及防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声音的来源,正是她刚刚抽出文件盒的那个隔层深处。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踮起的脚尖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而微微发软。

她下意识地稳住身体,惊疑不定地望向那个隔层深处。

刚才放置文件盒的位置,似乎……移动了?

或者说,在文件盒被抽出后,它背后的木质背板,向内弹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那缝隙漆黑,像一道隐秘的伤口,无声地嘲笑着书房的完美秩序。

暗格。

这两个字带着电流般的凉意,瞬间窜过苏晚的脊椎。

她从未想过,在这座现代感十足的书房里,在顾衍一丝不苟的世界里,竟然藏着这样老派的、带着旧时代阴谋气息的机关。

一股强烈的好奇混合着某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伸向了那道缝隙。

冰冷的木质触感传来,她轻轻一拨,那块伪装成背板的木板应手而开,无声地向内滑去,露出了一个大约一尺见方的空间。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机密文件。

只有薄薄的一层东西。

最上面,是一个小巧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盒盖紧闭,沉默而神秘。

盒子旁边,随意地散落着几封泛黄的信封,没有邮戳,只有潦草的字迹。

而压在最下面,被信纸半遮半掩的,是一张照片。

苏晚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拈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是方形的,带着明显的年代感,边角己经磨损泛黄,像被摩挲过无数次。

照片中央,是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少女。

少女站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背景是模糊的花田。

她侧着身,怀里抱着一大束纯白的、盛放的花朵——**白桔梗**。

花朵簇拥着她,几乎遮住了她半边身子,但那束花和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一样,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正微微回眸,对着镜头,或者说是对着镜头后的人,展露出一个极其明媚、毫无阴霾的浅笑。

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发丝仿佛在发光。

那笑容干净、纯粹,带着未经世事的甜美和无忧无虑的感染力。

苏晚的目光,却死死盯在了少女的侧脸上。

像。

太像了。

那眉眼的弧度,那鼻梁的挺翘,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尤其是那种回眸的神态,那种沉浸在幸福中、被阳光宠爱的感觉……与她,苏晚,竟有八分相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奔涌的声音盖过了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让她如坠冰窟。

她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书架才勉强站稳。

指尖捏着照片的边缘,用力到指节泛白,几乎要将这脆弱的旧物捏碎。

她是谁?

这个疑问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住她的心脏。

一个与她如此相像的女孩,被顾衍如此珍重地藏在书房最隐秘的暗格里?

那些信件?

那个首饰盒?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苏晚的视线模糊了,她强迫自己聚焦,目光向下移去,落在照片的背面。

一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清晰地烙印在泛黄的纸背上。

墨水是深邃的蓝黑色,历经岁月依然清晰得刺眼:“薇,1989.春薇”……一个名字,一个被郑重记录下的名字。

一个属于阳光、花田和明媚笑容的名字。

1989年……那是多么久远的年代。

久远到苏晚那时甚至还未出生。

“薇”……林薇?

那个所谓的“远房表妹”?

那个“病逝多年”的可怜人?

一个远房表妹的旧照,值得被这样小心翼翼地藏在暗格?

值得用如此深情的笔触写下名字和日期?

值得与可能承载着私人情感的信件和首饰放在一起?

谎言。

顾衍那晚在威士忌杯后闪烁的眼神,他喉结不自然的滑动,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铁证,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

那关于“远房表妹”、“遗物”的解释,此刻听起来是多么的苍白可笑,多么的……刻意。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钝痛席卷了她。

她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从心底里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和羞耻。

原来那些雨夜的温柔,那些“像白桔梗”的赞美,那些“让人安定”的依恋,都不过是因为这张脸……这张酷似“薇”的脸!

她只是一个拙劣的、可悲的替代品,活在一个死去女孩的影子里,还自以为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

胃部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绞痛毫无预兆地再次袭来,尖锐地提醒着她身体的脆弱和命运的无情。

她痛得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照片从颤抖的手中滑落,轻飘飘地打着旋,如同她此刻破碎的信念,无声地飘向深色的地毯。

就在照片即将触地的瞬间——“咔嗒。”

书房的门锁,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转动声。

苏晚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结了。

巨大的惊恐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疼痛。

她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

门被无声地推开。

顾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走廊的光线,在书房内投下长长的、压迫感十足的阴影。

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整个人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一丝不苟的冷峻气息。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探照灯,精准地、锐利地扫过整个空间,最后,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牢牢地钉在了苏晚身上。

她的姿势还维持着弯腰欲拾的僵硬,脸上褪尽了血色,只剩下惊惶和来不及掩饰的狼狈。

而她脚边,那张飘落的照片,像一枚引爆一切的炸弹,静静地躺在深色的地毯上,照片上少女明媚的笑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顾衍没有立刻走进来。

他倚着门框,姿态看似随意,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房间的温度骤降。

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审视,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穿透力。

沉默,如同实质的浓雾,在书房里弥漫开来,沉重得令人窒息。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顾衍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像冰冷的刀刃,精准地切入这片死寂:“苏晚。”

他叫她的名字,音节清晰,却没有任何亲昵,只有冰冷的质问,“你在这里……找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敲在苏晚摇摇欲坠的心房上。

暗格的秘密,照片的真相,身体的剧痛,被欺骗的屈辱,以及此刻被当场抓包的巨大恐惧……所有的一切,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和那句如同审判的问话,在死寂的空间里反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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