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点砸在高级公寓巨大的落地窗上,留下道道蜿蜒的水痕,像垂死挣扎者无力的指痕。
窗内,这间属于周永霖的奢华客厅,此刻却成了他生命最后时刻的舞台。空气凝固了,
沉甸甸地压着昂贵的皮革沙发和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中带着金属锈蚀的怪异气味,几乎让人窒息。我,陈默,
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每一步踩在光洁的地板上都发出沉闷的粘滞声响。
面罩让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每一次吸气,那甜腥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气息便更浓郁一分,
顽固地钻进鼻腔深处,在喉咙里留下令人作呕的余味。周永霖——永霖生物科技的创始人,
这座城市科技新贵的象征,此刻就躺在他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
以一种极不自然、被强行扭曲的姿态凝固在那里。死亡带走了一切生机,只留下僵硬的躯壳。
然而,真正攫住我所有感官的,是那景象本身。不是血。至少,不仅仅是血。
他的头颅微微后仰,嘴巴大张着,形成一个无声的、永恒的惊骇黑洞。
然而从这个黑洞中涌出的,不是猩红,而是一片诡异、粘稠的幽蓝。
它们像某种活着的、具有恶意的熔岩,从他大张的口腔,从他堵塞的鼻孔,
甚至从眼角撕裂的泪腺中,缓慢而坚决地向外流淌、堆积。那幽蓝并非液体,
更像是无数微小的、半透明的晶体颗粒在某种粘稠基质中蠕动、凝结。
它们覆盖了他的下半张脸,堆积在脖颈处,闪烁着一种非自然的、冰冷的蓝光。
那光芒微弱却异常清晰,在客厅惨白的无影灯下,显得妖异而陌生。我屏住呼吸,
强迫自己靠近。蹲下身,金属器械箱放在腿边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防护服摩擦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我抽出细长的解剖镊,尖端冰冷。手很稳,
这是多年职业刻入骨髓的本能。
镊尖小心翼翼地探向一块堆积在死者嘴角、尚未完全凝固的蓝色晶簇。
就在镊尖即将触碰到那幽蓝的瞬间,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雨声掩盖的声音钻入耳膜。
簌…簌簌…像是极细的沙粒在微风中摩擦滚动,
又像是…某种极其微小的结构在飞速生长、增殖。镊尖轻轻夹住一小块边缘的晶体。
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触感——并非完全的坚硬,带着某种凝胶般的韧性,
却又在内部蕴含着脆性的结构。我试图将它分离。“嗤啦——”一声极其轻微的撕裂声响过。
那幽蓝的晶簇被镊子带起一小块,但就在脱离主体的一刹那,它内部那微弱的蓝光,
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熄灭,转变成一种毫无生气的、灰扑扑的粉末状物质,
簌簌地从镊尖滑落。我心中猛地一沉。这绝非已知的任何尸变现象。
它像某种生物与矿物的诡异结合体,拥有短暂、脆弱的“生命”。“陈法医?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刑侦支队的队长,沈铎。他高大的身躯裹在同样厚重的防护服里,像一座移动的堡垒。
面罩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此刻正紧紧锁定在周永霖脸上那片妖异的幽蓝上。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装备的警员,动作谨慎,如同踏入布满未知陷阱的雷区。“情况?
”沈铎言简意赅,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发闷,但那份沉甸甸的压迫感丝毫未减。我放下镊子,
直起身,面罩内的水汽模糊了一下视线又被排风扇抽走。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间。死因不明。体表无暴力外伤痕迹。
最显著的异常就是这个。”我指了指那片覆盖口鼻的蓝色晶簇,“成分未知,结构奇特,
接触空气或外力分离后迅速失活、粉化。从未见过。”沈铎走近几步,
靴子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他蹲下来,近距离审视那片蓝色,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中毒?某种新型生化武器?”“不像已知毒素反应。需要实验室详细分析晶体成分,
还有组织病理切片。”我转向助手,“现场取样,特别注意保护晶体结构完整。
血液、体液常规、毒化,加急。另外,”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死者扭曲的面容和那诡异的蓝色,“取深层组织样本,
尤其是口腔、鼻腔、咽喉部粘膜,还有…脑组织。”助手点头,迅速开始操作。“沈队,
”我看着周永霖那张被蓝色晶簇覆盖、如同戴了半张异质面具的脸,“死者身份特殊。
永霖生物科技的周永霖。他的公司…在基因编辑和合成生物学领域是领头羊。
”沈铎的目光从尸体上抬起,锐利地刺向我。“你的意思是,
这玩意儿可能跟他自己的研究有关?”“只是一种可能性。”我谨慎地说,
视线却无法从那幽蓝的晶体上移开。它们闪烁着,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但能弄出这种东西的,绝非常人。现场初步勘查?”“门锁完好,高级电子锁,
没有暴力破坏痕迹。窗户紧闭,监控系统昨晚十点后因不明原因离线约一小时,
覆盖了可能的案发时间。初步看,没有强行闯入迹象,熟人作案可能性大。”沈铎站起身,
环顾着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客厅,“或者,一个极其高明的专业人士。老周这人,钱多,
关系也杂,竞争对手更是不少。查起来,怕是要翻个底朝天。”他挥了挥手,
示意勘查人员继续细致工作,自己则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沉默地看着窗外被暴雨冲刷的城市,只留给我一个被防护服包裹的、凝重如山般的背影。
外面的雨更急了,敲打着玻璃,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永霖生物科技总部大楼像一把冰冷的巨剑,矗立在城市***的核心。
巨大的玻璃幕墙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和邻近摩天楼扭曲的影像,光洁、高效,
却也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走进大厅,那股消毒水混合着新装修材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浓得化不开,几乎盖过了外面世界的尘土气息。沈铎和我亮明身份,前台小姐妆容精致,
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但眼神深处的一丝慌乱没能逃过沈铎的眼睛。
她迅速拨通了内线电话。很快,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出来。“沈队长,
陈法医,久仰。我是公司首席运营官,吴振邦。”他伸出手,
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沉重和职业化的干练,手指冰凉。“周董的事…太突然,太令人痛心了。
公司上下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他引着我们走向专用电梯。“吴总,节哀。
”沈铎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我们需要了解周董生前的工作情况,特别是最近的项目动态,
人际往来,有无异常。”电梯平稳上升,内部光洁如镜,映出我们三人沉默的倒影。
吴振邦叹了口气,显得忧心忡忡:“周董是公司的灵魂,工作非常投入。
最近…确实压力很大。‘潘多拉’项目进入了最关键的临床前阶段,投入巨大,
竞争也异常激烈。海外的诺瓦生命科技一直虎视眈眈,想收购或者窃取核心技术。
周董为了这个项目,几乎不眠不休。”“‘潘多拉’项目?
”我捕捉到这个带着不祥色彩的名字。吴振邦的表情瞬间变得谨慎起来,
像触碰到了无形的警戒线。“哦,这是公司高度保密的下一代基因编辑治疗平台,
针对的是某些遗传性退行性疾病。具体技术细节属于核心机密,恕我不能详谈。
”他话锋一转,带着明显的导向性,“但说到异常…周董生前最后几天,情绪似乎不太好。
他好像跟技术总监林朗博士有过争执。林博士是‘潘多拉’的主要技术负责人,天才,
但性格…比较孤僻偏执。”电梯门无声滑开,眼前是一条异常洁净、安静的走廊,
两侧是厚重的磨砂玻璃门,标识着“研发一区”、“样本库”、“基因测序中心”等字样。
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的消毒水和某种低温保存设备特有的微弱嗡鸣。“林朗博士现在在公司吗?
”沈铎问。“应该在实验室。我带你们过去。”吴振邦在前面引路,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轻微的回响。林朗的独立实验室在走廊尽头。透过巨大的观察窗,
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无菌操作台,培养箱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瘦高身影背对着我们,正全神贯注地在显微镜前操作着什么,
动作精准而专注,仿佛与外界隔绝。吴振邦敲了敲玻璃门。林朗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脸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颧骨略高,嘴唇很薄,紧紧抿着。
镜片后的眼睛很大,眼神却异常空洞,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直勾勾地看过来,
没有任何波澜。那目光扫过我们,没有惊讶,没有好奇,
甚至没有一丝“公司创始人刚刚惨死”的人该有的基本情绪,
只有一种令人不适的、冰冷的漠然。“林博士,”吴振邦开口,
“这位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沈队长,还有法医中心的陈法医。关于周董的事,
他们需要跟你了解些情况。”林朗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动作一丝不苟,然后才走到门边,按开了电子锁。门滑开,
一股更强的冷气和淡淡的培养基气味涌了出来。“周永霖死了。
”林朗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干涩、平板,没有任何起伏,
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实验结果。“昨晚的事。”“你知道?”沈铎的目光锐利起来,
向前一步。“吴总刚才打电话通知了高管层。”林朗面无表情地解释,“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侧身让我们进去。实验室里一尘不染,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得如同用卡尺测量过。
他的工作台上,除了显微镜和移液器,最显眼的是一个大型无菌培养箱。透过玻璃,
能看到里面并非寻常的培养皿或细胞瓶,而是几株形态奇异的植物。
它们的主干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类似玉石的质地,微微泛着淡青色。而顶端生长的花朵,
却是一种极其纯粹、仿佛凝聚了深海之魂的幽蓝。花瓣层层叠叠,薄如蝉翼,边缘锐利,
在培养箱内模拟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冽而妖异的光泽。花蕊部分则更加奇特,
像是无数细小的、凝结的蓝色露珠,闪烁着点点寒星般的光芒。
水晶兰Monotropa uniflora!我脑中瞬间跳出这个学名。
这种自然界罕见的、不依赖光合作用、从腐烂植物中汲取养分的寄生植物,
因其通体洁白如玉、形如幽灵,又被称为“幽灵花”或“死亡之花”。但眼前这株,
形态相似,颜色却变异成了如此诡异纯粹的幽蓝!更让我心脏骤然紧缩的是,这花瓣的质地,
那幽蓝的光泽,那锐利的边缘……与覆盖在周永霖口鼻处,那来自死者体内的诡异晶体,
几乎如出一辙!“林博士,”我的声音有些发紧,努力维持着平静,指着培养箱,
“这些花…是公司的研发项目?”林朗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像是死水潭里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他看向那些幽蓝的花朵,
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专注,甚至…狂热?但那异样的神采转瞬即逝,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基因编辑产物。”他干涩地回答,没有多余的解释。
“‘潘多拉’项目的衍生验证模型之一。”“‘潘多拉’…”沈铎追问,
“这项目与周董的死,有没有关联?”林朗的视线终于从幽蓝的花上移开,
重新落回我们脸上。那枯井般的眼睛再次恢复了彻底的漠然。
“项目是周董亲自立项并全力推动的。关联?”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死亡是生命程序的一部分。关联无处不在,又毫无意义。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平板得像在读仪器说明书,“我昨晚在实验室。
有完整的门禁和监控日志。你们可以查。”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那空洞的眼神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观察意味,
如同扫描仪扫过一个实验样本。我的脊背瞬间爬上一股寒意。这个林朗,他身上有种东西,
极其不对劲。他看那些花,像在看情人。他看我们,像在看试管里的细菌。
---市局法医中心实验室的灯光永远惨白得刺眼,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无情地照亮每一寸需要被剖析的真相。
空气里是福尔马林、消毒水和精密仪器运转时低微嗡鸣的混合体,冰冷、恒定,
构成一个与外界生死隔绝的堡垒。周永霖的解剖报告摊开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
旁边是几个密封的样本盒。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显微照片上抬起,
落在面前那台高倍电子显微镜的显示屏幕上。屏幕上,是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放大了数万倍的视野里,呈现的是从周永霖呼吸道深处刮取下来的组织样本。
正常的人类细胞结构早已荡然无存,被一种前所未见的、高度有序的晶体结构彻底取代。
那些晶体呈现完美的六棱柱状,排列紧密,层层叠叠,
如同某种外星矿物在人体组织内强行生长、结晶。晶体内部结构复杂,
有着清晰的晶格和生长纹路,边缘锐利得能割伤视线。最诡异的是,在特定的偏光角度下,
这些无机质般的晶体,
竟隐隐透出一种与林朗实验室里那株变异水晶兰一模一样的、妖异的幽蓝光泽!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体内异物沉积,
这是彻底的、由内而外的晶化取代!是生命体被强行扭转成了非生命的矿物!我深吸一口气,
压抑着翻涌的思绪,调出另一个窗口。
屏幕上并排显示着两张图:左边是周永霖体内晶体的高倍显微结构图,棱角分明,
闪烁;右边则是技术部门刚刚传过来的、林朗实验室那株基因编辑水晶兰花瓣的显微结构图。
分毫不差。无论是基本的六棱柱形态,晶体生长轴的倾角,晶格排列的密度和方式,
甚至那在偏光下显现出的独特幽蓝光晕……两者在微观层面上,完全吻合!
就像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来自人体内部,一个来自人工培育的花瓣。这不是巧合。
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巧合!周永霖体内的致命晶体,就是永霖生物科技“潘多拉”项目下,
那株基因编辑幽蓝水晶兰的完美复制品!凶手用了一种无法想象的技术,
将培育植物的基因指令,写入了周永霖的生命程序,让他在设定的时间点,
从内而外“绽放”出这夺命的晶体之花!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铎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室外的寒气冲了进来,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平板电脑。
“陈默!”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惊怒和难以置信,“又死了一个!
”我霍然抬头。沈铎把平板重重地拍在金属台面上,屏幕亮起。那是一张现场照片,
背景似乎是某个高档会所奢华的休息室包间。照片中央,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仰面倒在猩红的地毯上,姿势同样扭曲。而他的死亡特征,
比周永霖更加触目惊心!不再是口鼻涌出的粘稠晶簇。这一次,
那幽蓝的晶体如同最疯狂、最邪恶的雕塑家完成的杰作,
直接从死者的胸膛——心脏的位置——破体而出!它们不再是无序的堆积,
而是向上、向外疯狂地生长、蔓延,最终凝结成一株……完整形态的幽蓝水晶兰!
那花比林朗实验室里的更大,形态更加妖异逼真。
玉石般的半透明花茎从破碎的胸腔血肉中延伸出来,顶端的花朵完全盛开,
幽蓝的花瓣薄如利刃,层层绽放,在惨白的闪光灯下反射着冰冷刺骨的光芒。
花蕊部分如同无数细小的蓝色钻石,璀璨夺目,却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整株“花”仿佛汲取了死者的全部生命精华,以一种亵渎生命的方式,
在尸体上完成了它最终的“绽放”。“死者叫赵坤,”沈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坤鹏资本的老总。周永霖公司的重要投资人,也是‘潘多拉’项目的主要金主之一!
初步看,死亡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前!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株从胸腔“长”出的幽蓝水晶兰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周永霖…赵坤…投资人与创始人……下一个会是谁?这朵“死亡之花”的名单上,
还刻着谁的名字?“现场…有什么发现?”我的声音干涩无比。沈铎点开另一张照片。
是死者赵坤的右手特写。他摊开的手掌旁边,散落着几片同样幽蓝的、锐利的花瓣碎片。
而在那些碎片旁,地毯上,
有几个模糊的、用死者自身的血或是什么深色体液草草写下的字迹,歪歪扭扭,
透着临死前极度的痛苦和某种刻骨的怨毒:“契……约……偿……”字迹到此中断,
最后一个字只写了一半,一个扭曲的笔画。契约偿还?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碎片拼凑。
水晶兰……花语?我猛地抓过桌上的手机,手指因为寒意而有些僵硬,
迅速在搜索框输入“水晶兰 花语”。页面刷新。
* 幽灵之花、死亡之花、脆弱易逝之美、神秘、与冥界的联系因其生长于阴暗腐殖质中,
通体洁白如玉,不依赖阳光。
/禁忌花语部分文化或隐秘传说:** **死亡契约、索命的信物、来自彼岸的追索。
**死亡契约!赵坤临死前挣扎写下的“契约偿还”,
与水晶兰那禁忌的、象征着“死亡契约”的花语,瞬间重叠!这不是随机的杀戮!
这是一场围绕着某个“契约”展开的、精准而冷酷的死亡仪式!周永霖和赵坤,
都是契约的签署者?这个“契约”是什么?“潘多拉”项目本身?
一份涉及巨额利益分配的协议?还是一份……出卖灵���的约定?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
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档案库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沉闷的回响,
隔绝了走廊的灯光和声音。眼前是一条狭窄的过道,两侧是顶天立地的灰绿色金属档案柜,
如同沉默的钢铁巨人,一排排矗立在惨白的光管下,
散发着陈年纸张、灰尘和铁锈混合的陈旧气息。空气凝滞,带着地下空间特有的阴冷和潮湿。
“二十年前…‘基因编辑’相关的非正常死亡…”管理员老张推着一辆咯吱作响的手推车,
嘴里念叨着我提供的模糊关键词,花白的眉头紧锁。
车上是几大摞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旧案卷宗,积满了灰尘。“那会儿这词儿可新鲜,
记录也少…喏,就这些了。你自己翻吧,小心点,纸脆了。”“谢了张伯。”我戴上手套,
感觉指尖冰凉。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每一份卷宗都像一块沉重的墓碑。我一份份拿起,
快速扫过泛黄的封皮上打印或手写的案件名称、编号、日期。
《XX生物研究所研究员意外猝死事件调查报告》——日期:2004年7月。
封皮上那个手写的死者姓名,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瞬间劈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陈清河。
我的父亲。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完全冻结,四肢百骸都浸透了档案库的阴冷。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几乎拿不稳那份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卷宗。二十年前,
我才十岁。关于父亲的死,记忆里只有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赶来的、穿着制服的人影带来的冰冷通知——“意外猝死”、“过度劳累诱发心源性猝死”。
他倒下时,我在哪里?在学校?在家?记忆模糊得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只记得那之后,
母亲迅速变卖了所有与父亲研究相关的东西,带着我搬离了原来的城市,绝口不提过去。
那份刻骨的悲伤和巨大的谜团,被她深深埋藏,也成了我心底一个不敢触碰的禁区。
我学法医,潜意识里,是否也有一种想要亲手揭开所有死亡谜团,包括父亲真正死因的执念?
喉咙发紧,我强迫自己吸了一口满是灰尘的空气,用尽力气才解开卷宗上缠绕的旧棉线。
纸张已经发黄变脆。首页是警方的《死亡事件认定书》。冰冷的铅字印着:“死者陈清河,
男,42岁,XX生物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于2004年7月15日晚,
被其妻发现昏倒于家中书房…送医抢救无效死亡…经全面尸检及毒化分析,
杀…确认系因长期工作压力巨大、过度劳累诱发急性心源性猝死…”“心源性猝死”几个字,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我颤抖着翻到后面附着的尸检报告复印件。报告很简略,
措辞与周永霖、赵坤的初步报告截然不同。没有提及任何“异常晶体”,没有“不明物质”。
结论部分,只有几行公式化的描述:“…心肌纤维断裂,
符合急性心衰病理改变…各脏器未见致死性机械损伤及中毒征象…”报告末尾,
法医签名栏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没有照片。
没有任何关于死者体表或体内存在“蓝色结晶”的记载。报告干净得……近乎刻意。
但这不可能!父亲倒在书房…我模糊的记忆碎片里,似乎闪过某个画面:昏暗的灯光,
母亲惊恐的尖叫,父亲倒在地毯上,身体似乎在…发光?一种诡异的、微弱的蓝光?
当时太小,那画面太模糊,太不真实,我一直以为是童年噩梦的扭曲记忆。
可眼前周永霖和赵坤尸体上那妖异的幽蓝结晶,像一把钥匙,
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尘封的锁孔!那模糊的蓝光,与如今这两起命案中致命的幽蓝,
在灵魂深处产生了令人战栗的重合!父亲…当年真的是“心源性猝死”吗?他的死状,
会不会也……?一股巨大的寒意和一种被欺骗了二十年的愤怒猛地攥住了心脏。
我猛地合上卷宗,纸张发出刺啦一声脆响。不对!这报告太干净了!
父亲作为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他研究的领域……二十年前,
基因编辑技术还处于极其前沿和保密的阶段。XX生物研究所…那个名字,
隐约记得父亲提过,似乎与军方的某些秘密项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张伯!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在寂静的档案库里显得格外突兀,“这份卷宗…只有这些?
原始尸检照片呢?病理切片存档呢?”老张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凑过来看了看卷宗编号,
摇摇头:“二十年前的老案子了,又是定性为‘意外猝死’的。照片?
那会儿扫描存档还不普及,原始照片可能…早就没了。病理切片?非刑事案件,
保存期限没那么长,恐怕早就处理掉了。”他叹了口气,“陈法医,你…认识这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