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说好的别墅靠海,到手凶宅索命!
对面的律师,张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指尖在厚厚的文件上轻轻一点。
“林先生,根据你远房七舅姥爷的遗嘱,你将继承他名下位于城郊的一栋别墅。”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别墅?
失业三个月,存款见底,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凑不齐的自己,居然要继承一栋别墅?
这是天降横财,是命运终于对他露出了笑脸。
他几乎能看到自己卖掉别墅,还清所有欠款,然后拿着余下的巨款开启新生活的场景。
“那……那栋别墅,现在市场价大概多少?”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张伟的指尖从文件上抬起,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叩、叩声音不大,却像两记重锤砸在林凡的幻想上。
“市场价为零。”
林凡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零?
张律师,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
张伟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因为那是一栋凶宅。
五年前,原房主一家三口在里面被灭门,至今悬案未破。”
“凶宅”两个字像一盆冰水,将林凡从头浇到脚。
他想过房子可能位置偏僻,或者有些老旧,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东西。
谁会买一栋死过人的房子?
还是灭门惨案!
“所以,这份遗产……就是一堆卖不掉的钢筋水泥?”
林凡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
“不完全是。”
张伟终于露出一丝堪称残忍的“微笑”,“根据相关法律,您还需要为这份遗产缴纳五十万的遗产税。”
“什么!”
林凡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给一个一文不值的凶宅缴税?
五十万?
你们这是抢劫!”
张伟身体微微后仰,似乎在躲避林凡喷薄而出的怒火。
“林先生,请冷静。
税务部门是根据地皮和建筑规格进行估价的,那栋别墅的官方估值是五百万。
按照百分之十的税率,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林凡面前。
“你有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到期未缴,法院会强制拍卖房产。
当然,凶宅的拍卖价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拍卖所得不足以抵扣税款的话,你个人仍需承担剩余的债务。”
林凡的脑子嗡嗡作响。
失业,负债,现在又凭空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巨债。
这不是遗产,这是催命符!
他死死盯着张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一种被愚弄和算计的屈辱感冲垮了理智。
“这是个圈套!
你们早就设计好了是不是?
找我这么个倒霉蛋来接盘!”
“林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张伟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我们只是依法办事。
签了字,这栋别墅就是你的了。”
他把一支笔放在文件上。
签,就是背上五十万的债。
不签,又能怎么样?
他连请律师打官司的钱都没有。
林凡的胸膛剧烈起伏,最终,那股愤怒化为深不见底的无力感。
他拿起笔,在纸上划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个笔画,都像刻在他的骨头上。
走出律师事务所,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凡捏着那串冰冷的钥匙,像是捏着一枚手雷。
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那个陌生的地址。
车子在市区穿行,最终拐入一条人迹罕至的辅路。
路边的景象愈发荒凉,最后在一栋孤零零的别墅前停下。
隔着生锈的铁门,能看到院子里齐腰高的杂草,黑洞洞的窗户像是巨兽空洞的眼窝。
整栋建筑在阴沉的天色下,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林凡付了车钱,司机一脚油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独自站在门前,感觉这里的空气都比别处要冷上几分。
钥匙***锁孔,转动时发出牙酸的嘎吱声。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股混合着灰尘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极大,但所有家具都盖着白布,在昏暗的光线里,如同一个个静立的人影。
他迟疑地踏入玄关。
身后的大门毫无征兆地砰一声重重关上,激起满地灰尘。
林凡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
门……自己关上了?
他冲过去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
像是从外面被锁死了一样。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风?
这里哪来的风?
他被困住了。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吱呀——像是有人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
林凡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是幻觉吗?
他掏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可因为紧张,指尖一首在屏幕上打滑。
楼上,又传来一阵声音。
悉悉索索……那是一种拖拽物体的声音,不重,却在空旷的别墅里被无限放大,一下下剐蹭着他的神经。
恐慌如潮水般涌来。
张伟那张冷漠的脸,关于灭门惨案的描述,此刻无比清晰地在他脑中回放。
这栋房子……真的有东西。
不是传闻,不是故事。
是真的。
绝望混杂着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背靠着冰冷的大门,疯狂地摇晃着门把,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试图以此驱散心中那份越来越浓的恐惧。
“开门!
开门啊!”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楼上的拖拽声戛然而止。
万籁俱寂。
一秒,两秒……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窒息。
一根长长的、黑色的发丝,从他头顶的天花板缝隙中,缓缓地、垂首地飘落下来。
它打着旋,轻飘飘地,最后落在了林凡的肩头。
林凡的身体僵住了。
他像一尊石雕,缓缓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
天花板的裂缝里,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片黑暗仿佛有生命,正在……注视着他。
啪嗒。
手机从他僵硬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屏幕亮起,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眼前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一道幽怨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声,从楼上,也从西面八方,钻入他的耳朵。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