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照古字

父皇驾崩那夜，长公主宋辞忧剪断满头青丝。国寺古佛前，

她成了最特殊的香客：不念经不跪拜，只与文人论诗，冷眼看朝堂倾轧。

直到哑女在佛前用血写下《黄鸟》篇。“交交黄鸟，止于棘...彼苍者天，歼我良人！

血字渗入青砖时，新帝正为宰相庆贺生辰。公主捻动菩提串的手忽然顿住。

她想起三日前，宰相之子当街强掳民女，被路过的穆将军呵斥阻拦。而穆家三百口，

昨夜全成了诏狱新魂。禅房烛火摇曳，公主指尖蘸着哑女的血，

在《金刚经》旁批注：“借佛杀生者，当坠无间。

暮色沉沉，压得整座大昭寺喘不过气来。晚钟的余韵早已散尽，

唯余铜缸里几点将熄未熄的灯芯，在浓稠的黑暗中苟延残喘，挣扎着吐出一缕缕青烟，

甫一升腾，便被殿宇间穿行的冷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扭曲成不祥的谶语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