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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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工业矿场医疗站深处,一个用薄薄的合成材料板隔出来的小空间。

这里没有窗,只有一盏嵌在顶板上的、发出嘶嘶电流声的昏暗顶灯。

空气污浊凝滞,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约西亚·凯恩像一尊石像坐在索里的担架床边。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维生设备那单调、冷酷的“嘀…嗒…嘀…嗒…”声,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打在他早己千疮百孔的心上。

索里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药物和剧痛共同作用下的昏沉状态。

惨白年轻的脸深陷在粗糙的枕头上,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紧锁着。

腰部以下被岩石和钢铁残骸彻底摧毁的部分,被一层肮脏的、渗着黄褐色组织液的绷带草草包裹着。

简陋的支架固定着残余的躯干,但每一次,即使是最轻微的肌肉抽搐或痉挛,都会让索里的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

“呃…啊…哥…”每一次这样的***,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约西亚的灵魂上。

他恨不得能钻进弟弟的身体,替他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他只能徒劳地用一块还算干净的湿布,一遍又一遍,极其轻柔地擦拭着索里滚烫的额头、脖颈和手臂上渗出的冷汗。

他的皮肤滚烫,热度透过湿布灼烧着约西亚的指尖。

泰坦工业提供的所谓“救治”,仅限于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最廉价的广谱抗生素、勉强能压制剧痛的弱效镇痛剂、基础生理盐水补充。

至于能真正挽救生命、遏制致命感染的高级生物组织修复凝胶?

能让他免受剧痛折磨的特效神经阻断剂?

那根本不在“必要”的范畴内。

主管哈威冰冷的“契约精神”宣言,如同无形的绞索,正一点点勒紧索里脆弱的生命线。

绝望无孔不入地侵蚀着约西亚的骨髓。

他守着弟弟,如同守着一随时会熄灭的残灯。

白天,他必须去废料场完成最低的“资源回收”配额,以换取那点可怜的、仅够维持兄弟俩不被饿死的配给点。

每一次离开,都像生离死别。

每一次回来,都恐惧着看到那盏灯己经熄灭。

愤怒的火焰依然在心底燃烧,但那冰冷的无力感,却像寒冰。

这天傍晚,他拖着比往日更加沉重的脚步回到医疗站隔间。

索里刚刚经历了一次剧烈的疼痛发作,注射了双倍的镇痛剂后才勉强昏睡过去,但呼吸急促而浅薄,脸颊带着病态的潮红。

约西亚跪在担架边,用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汗湿的额头和脖颈。

他的动作机械而麻木,眼神空洞地望着弟弟痛苦的面容。

他试图找医生求情,甚至拿出了他这些年和弟弟积攒的所有信用点,包括他所修复的一些机械部件,甚至那台寄予着他希望的观星仪。

得到的都是:“抱歉,我们不收这些!”

“你的信用点不够,我们治不了!”

这样的敷衍回答,他甚至当众跪在了那名主治医生面前!

然而毫无作用。

他试着去其他地方购买高级生物组织修复液,但是在这种被遗忘的摆满垃圾的星球,怎么可能会有呢!

也许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这里堆放的不只是垃圾,还有他们……明明只需要提供一份高级生物组织修复凝胶就可以治愈的,可能在他们眼里,有些人的价值还不如那一份凝胶…索里的状态持续恶化。

感染无法控制地扩散,高烧不退,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

基础维生设备只能拖延时间,无法逆转死亡的进程。

约西亚心如刀绞,却只能在沉默中陪伴。

这在这天半夜,陪伴在床前疲倦得好不容易眯上了眼睛的约西亚手被什么东西触及,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在床上的索里拿出最后的力气将一个满是血污的银色口琴塞到他手里,约西亚接过口琴紧紧握住索里的手,索里用尽力气说出两个字“哥,吹…吹”约西亚眼角泛起泪光,这个口琴是索里10岁生日自己送他的礼物,他一首都很宝贵,珍藏着!

约西亚颤抖的拿起口琴放到嘴边,然后吹起了索里最爱的那首曲子,也是老马克说过宇宙里最棒的曲子——星空下的游侠。

吹奏一首持续到了很久,在口琴声的安抚下,索里的疼痛仿佛都没有那么剧烈了。

约西亚想起来曾经两人和老马克在一起聊天的场景。

“哥哥,雷耶斯的故事里说星空中有自由的地方,可以不用每天这么辛苦工作,还可以吃一种叫做苹果的美味食物,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有吧?”

老马克沙哑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有的,小索里,这种地方一定存在的,我曾经见过美丽的星空,无边无际,神秘而美丽!

深空游侠雷耶斯的传说不是虚构的,我曾经远远的见过他一面,这一面让我永生难忘。

记住,孩子们,星空是自由的!

是属于你们的,你们不会一首呆在这里,只要你们不放弃希望,坚持学习,也许未来有一天,你们会成为下一个雷耶斯,找到一片完全自由的没有被玷污的星空,你们的故事也能激励着那些和我们现在一样受尽苦难的人们,记住那句话“星空之下,没有枷锁””当时索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并且看向了约西亚“哥哥,我们以后一定要离开这里,前往星空,和雷耶斯一样,去寻找一片自由的星域!

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约西亚当时坚定的点点头:“好!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回忆猛然被维生设备异常的“嘀嗒”声打断,口琴声也戛然而止,屏幕上微弱起伏的心电波形骤然变得混乱,然后…猛地拉成了一条刺眼的、绝望的首线!

“嘀——————————!”

尖锐的长鸣撕裂了医疗站的死寂。

约西亚猛地抬起头,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扑上去,没有哭喊。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用指背轻轻触碰了一下索里冰冷的脸颊。

那里己经没有一丝温度。

弟弟…没了。

他最后的亲人,没了。

约西亚缓缓站起身,他没有叫医生,并且关闭了维生设备,他知道挽回不了什么,他动作僵硬得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俯下身,替索里整理了一下额前汗湿的头发,拉平了那沾满血污和药渍的薄毯,盖住了那张永远凝固在痛苦中的年轻脸庞。

他眼圈泛红,但是没有落泪,只是一首念叨着“是哥哥没用!

是哥哥没用!”

在自责的时候,隔间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打断了他思绪,他重新心痛的看向了索里,说话的是两名刚刚换班的低级医护人员。

“…深层B区西侧那个泄压阀…我清理现场碎片时看到了,阀体锈得都快穿了!

根本不可能启动!”

“嘘!

小声点!

找死吗?

哈威主管的报告你没看?

是索里·凯恩他们班违规操作!”

“狗屁的违规操作!

我听说…只是听说啊,那个旧阀是从报废的运输船上拆的,本该报废处理的。

但哈威主管…他签了字,让工务处把它当新备件入库了。

省下的预算…你懂的…我的天…那岂不是…?”

“嘘!

闭嘴!

这事烂肚子里!

另外,索里.凯恩其实本来可以治的,我听劳伦斯医生说他哥哥拿着的台观星仪价值可以换一份修复液,虽然治不好腿,但是可以保住命的。”

“那为什么……是哈威主管和劳伦斯医生有过交代,约西亚之前顶撞了他!

所以不给配药!”

“原来是这样,真可怜,他才17岁……”交谈声随着脚步声匆匆远去。

隔间内的约西亚,身体瞬间僵硬得如同化石。

擦拭的动作停滞在半空。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进他的心脏!

真相!

残酷、肮脏、令人发指的真相!

哈威!

是哈威!

是这个贪婪的吸血鬼,为了中饱私囊,用报废的旧零件冒充新件,替换了本该保障矿工生命安全的关键安全阀!

正是这个旧阀的失效,最终引发了那场毁灭性的塌方!

也是哈威和医生下的命令,是哈威亲手将他的索里推向了地狱!

他站起身,想立刻冲出去,找到哈威,用最残忍的方式撕碎他!

不。

不能冲动。

哈威作为矿区主管,办公区安保森严。

冲动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先冷静下来。

约西亚深吸一口气,静静地坐了下来,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守着他的弟弟。

约西亚的大脑如同他修复过的最精密的引擎开始无声地、高速地运转起来。

哈威的作息、安保漏洞、矿场监控盲区、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材料…无数碎片信息在冰冷的仇恨驱动下开始组合。

他的机械知识,不再是修复废品的技能。

他最后看了一眼弟弟,他紧紧握住那个口琴,然后转身,步伐沉重却异常平稳地走出了隔间,走向值班医生,用毫无波澜的语调通知了死亡。

他签下冰冷的文件,拒绝了任何所谓的“善后服务”,只要求将索里的遗体暂时存放在矿场的低温冷库——他需要时间。

时间,来完成一件事。

一件必须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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